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约摸三十来岁、穿戴豆绿绸面夹袍的男人笑意满面地送了一其中年妇人出来。那妇人身上穿的是桃红袄、紫绸裙,头上插着花,面上涂着脂粉,嘴边另有颗大黑痣,如何看如何象传说中的“媒婆”。她也是满面带笑,挥动动手中的大红帕子,对那男人道:“张爷就别跟我客气了,我包管给你说门好亲来,寻个标致的黄花大闺女,不但人物儿要俏,还要有一副好嫁奁,必然能让你对劲!”
既然不是军中人士,也不是府衙中人,这大同城里另有甚么人家能够如此放肆呢?
大同是边城重镇,此地以军管为主,主事的是马将军,部下几位有头有脸的武将里头,并没有姓温的。除此以外,大同知府以及府衙高低官员,里头也没有姓温的人。其他不在明面上的实权人物,他就不清楚了。
虎勇没好气地把他扯到小桌边上:“从速用饭吧,现在就等你了。”浑哥傻笑两声,埋头吃起了已经放得有些凉的午餐。不过他的心机全然不在饭菜上,只怕吃了驴肉熏鸡,也不知是甚么味道。
浑哥内心想认回父亲,却又惊骇会听到更令人难过的答案,以是撤退了。他返来向心中最为恭敬佩服的秦老先生请教,想请秦老先生替他做一个决定。或许,他也有几分想借秦老先生势的谨慎思?
秦老先生也不知是否发觉到了这点谨慎思,他只是沉吟半晌,便道:“既然你认出对方就是你父亲,不管是不是认错,总要劈面问过才晓得。你方才跟着那人去了他的铺子,想必还记得如何走?我们先吃完饭,喝口茶歇一会儿,就到那铺子去寻他。”
倒是秦含真一边走,一边如有所思。方才她在楼上雅间往下看,后巷里打人的阿谁少年确切是穿戴一身白衣没错,长得嘛……确切挺清俊的。再加上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伙是温家的人,那少年进城时坐的马车,车檐上挂着“温”字灯笼……莫非那些人是来找他的?他是逃出来的吗?他到底如何获咎温家了?他该不会被温家的人抓归去吧?
那“媒婆”心对劲足地领着一个手里大包小包的后生分开了。
虎勇走在前头做开路领道儿的。秦老先生一手抱着小孙子梓哥儿,一手牵着孙女秦含真,不紧不慢地走在中间。浑哥落在最后,手里提着上午买的大包小包,另有从家里带出来的茶具等杂物。一行人才下了楼,就被人挡了道。
那人踉跄了一下,顿时恼了,骂道:“你骂谁呢?知不晓得我们是谁家的人,就敢在你爷爷面前撒泼?!”
虎勇只感觉满心迷惑,转头问秦老先生:“老爷,您晓得这个温家么?”
穿戴全白衣裳呈现在街头的少年人,是非常显眼的,若真的进了酒楼,小二不会看不见。他既然这么说,天然是有掌控的。可那人仿佛并不信赖,还领着两个火伴冲进店里去转了一圈。
浑哥固然碰到了父亲张万全,但不知是不是近乡情怯的启事,他并没有上前与对方相认,反而是跑回了酒楼,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虎勇见他这威风耍得有头无尾的,也忍不住叫起来:“喂喂喂,你到底是哪家的?真如此了得,就摆明车马呀!没那底气,就不要装模作样!”
那胡子男笑吟吟地:“谢过黄大姑了。您慢走啊,得了空再来!”
一名大主顾,还是处置拉纤做媒事情的,她说甚么,哪个贩子会当真顶归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