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俭凛然道:「樊于期将军精通兵法,久经疆场,有他为燕国练习士卒、教习兵法,原是燕国之大幸;只可惜燕王只为巴结恶贼,奉承小人,不吝献上此等忠义之士的项上人头为礼,卑躬屈膝,莫此为甚,岂不令天下人寒心嘲笑?何况以燕国令之贫弱,仅余督亢之地物产敷裕,百姓充足,可谓是国之命脉、民之仰赖,现在竟然要将这等重地拱手献与秦国,如同送羊入虎口,即使此时能避过秦国雄师压境之祸,燕国亦永无复兴之日矣!」
荆轲长剑横胸,心灵进入古井无波的空灵境地,眼中清楚地瞥见唐俭的每一个行动,乃至连他眼睫的颤抖都清楚可见。
荆轲大感迷惑,正想开口扣问,只见唐俭神情寂然,手中剑光一闪,直插向本身胸腹。
荆轲等见唐俭受了重伤,也不再相阻,便拱手告别。唐俭朝荆轲微微一笑,这一笑的含义,有鼓励,有祝贺,目光中更有一股惺惺相惜……
荆轲闭目凝神,稳坐马车中,分外复苏。手中紧紧握着入朝秦国的两件大礼:督亢舆图和樊于期的人头。
这些壮烈捐躯的人所流的鲜血,铺成一条甬道,拉近了起点的间隔。
唐俭仿佛想浅笑,却只能嘴角一牵,涩然道:「专使大人到底还是接下了唐某这‘断玉十九剑’。」
荆轲神情自如,迈步下车,安闲向前,对为首的中年男人拱手抱拳,朗声笑道:「传闻有位奥秘朋友要见鄙人,莫非就是中间?恕鄙人眼拙,不知中间高姓大名,可否赐告?」
唐俭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么唐某只要将专使大人一行强行拿下,送交燕王了。总之楚国事决不能答应督亢之地落入秦王手中的。」说完,他双掌一拍,从他身后的树林中立即拥出一群执戈军人。
韩氏兄弟并肩齐上,一招「独劈华山」,长戟斜斩荆轲脖颈,熟铜棍则以「大江东去」之势,撞向他胸膛。这两件兵刃都极具斤两,挟以浑厚内力,攻出时大具威势。
青年人面露浅笑,朗声道:「鄙人飞廉,奉家仆人之命,特在此恭候专使大人的车驾。」
田光眯起眼睛,紧盯动手中的匕首细看,随后又盯着细缝看了一会儿,惊奇地问道:「你是说,无呼应当就是被如许一把匕首殛毙的?」
荆轲细心将飞廉满身高低检视一遍,发明飞廉的胸口上有一道伤痕,伤口既细且深。便在此时,秦舞阳也来到树林中,远远见到荆轲的背影就问:「荆大哥,找到卫先生了……」秦舞阳走进一看,才猛地发明一人躺在地上,失声大喊:「是卫先生出事了吗?」
荆轲知他所言不虚,究竟上,他刚才若非尽力发挥「惊天十八剑」,也没法接下唐俭这暴风骤雨般的猛击。
一行车马跟在飞廉以后,穿过一片竹林,沿着一条坑坑洼洼的路走了约莫一炷香工夫,便见一处富强树林,林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林子前面一片七八亩大小的草坪,铺设了草席,席子上安排了几桌酒菜。
数十具尸身东倒西歪,毙命树林外,往前走没几步,荆轲见到了最不肯见到的一幕。
荆轲淡淡一笑。他固然肩头受伤,幸亏未曾伤及筋骨,尚无大碍。
杀气满盈。
「先生,你且看这把匕首,有何特异之处?」荆轲将匕首交给田光。
心中一阵忧愁的同时,荆轲忽听闻火线不远处,一株大树后的草丛间模糊传来声响,赶紧上前检察,只见一人血肉恍惚地倒在树根旁。荆轲赶紧蹲下身一探,竟是唐俭身边的飞廉,一探他的鼻息,竟发明已是气若游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