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场氛围都冷了,谁都晓得这连教唆诽谤都算不上,明摆着是在敲打人。臧皇后恍若未闻,尽管冲着韦凝光招手:“好孩子,这宫里见着家人不易,若想家了尽管去替我奉侍太后娘娘,去长信宫长乐宫都行。”
小妃嫔们都瑟瑟地立着不敢动,坐右手第一名的女人笑道:“姐姐又恐吓她们,小孩儿不幸见的,都不敢动了——别惊骇,你们主子娘娘最心软不过了,只要不特别儿,她是从不发作人的。”
旁人都不敢在臧皇前面前猖獗,韦凝光却不怕,她是孟、常二家缔盟的产品,小时候经长辈领着,出入宫闱不由,大了才来的少了,是以臧皇后认得她,而董德妃一个过门才几年的妾不认得,本日才闹了笑话。她便扶着臧皇后问道:“娘娘,嫔妾能跟着别人一块儿住吗?嫔妾自幼怯懦,一小我住实在惊骇呀。”
“曹贵妃娘娘也是五品郎中的女儿, 在潜邸时是太子良娣, 养下了皇爷的次女淑恭公主,这位娘娘可得宠呢,满宫里都晓得的。”
沈令嘉也很美,但是是那种娇羞的美,她个子不高,小巧敬爱,撒起娇来要人的命,脸颊像个桃子一样白里透红,娇俏得像是一阵东风。孙女史最为赞美的是她衣裳下圆滚滚的胸和臀,“娇媚都含在内里”,她这么说。
韦凝光笑道:“都托赖娘娘了,嫔妾必然多给娘娘做几双鞋袜。”
董德妃神采一青,甚么也不说了。
董德妃笑道:“公然好个模样儿,咱俩有缘,连名儿都这么相映成趣的,本宫也盼着你早日坐到本宫这位子上呢。”
臧皇后又欣喜她们道:“屋子早就清算出来了,尽管去住吧,你们的嫁奁也运进库房了,如有不当的处所尽管来找我,都欢畅点,今早晨皇爷就要点人侍寝了,明日我叫人来送料子,给你们裁夏装。”
“奴婢既然分给小主,将来就都要仰仗小主了,小主好了,奴婢才气好呢。”
沈令嘉位分低,几近是在队尾了,也不怕人瞥见。她中间一个江苏来的下家人子就与她咬耳朵:“韦秀士真有面子,连主子娘娘也喜好她,还给她本身挑宫室。”
世人都拜谢了,各自散去。
施阿措也轻声道:“我要也有这么面子就好了,挑个僻静处所,擎等着三年畴昔,仍旧回籍,好过在这里一辈子看不见父母。”
次后又见宣夫人,也是和蔼和顺的贤妃样儿,普通给了赏。至于从谢秀士往下,裴、班、诸、牛等人,位份太低,只能给“贺礼”,却不能说“犒赏”了。
剩下的那十二个也都是些举人、秀才的女儿,要不然就是家里大富的大地主或者大贩子,不过地主或者贩子之女常常被官家蜜斯们嫌弃粗鄙无礼,还不如举人、秀才之女合群,用她们的话来讲:“士人之女腹内也有些见地,总好过乡间土财主家的傻丫头。”至于行商,那是国之蛀虫,他们的女儿更不配和官员之女站在一处了。
沈令嘉算是赶上了好时候,四月初北方还不算很热,中家人子那身八品号衣也不太沉,战役时没甚么辨别,根基不大享福。如果端庄纳妃,光筹办就得几个月,顶着秋老虎、穿戴一身厚重的号衣、干站半天,非热晕了不可——但是话又说返来,哪个女人不肯意进门的时候越昌大越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