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皇后一挥手道:“去吧,你之前不是和虎儿处得还好么?我令她去永福宫陪你到出产,有她盯着,董妃想也能收敛些了。”班虎儿向来是以诚恳知事、公道刻薄闻名于后宫的,也是以被臧皇后看重,她又不得宠,不会分了谢玉娘的宠去,实在是个合适的“钦差”了。
臧皇后正忙得肝火上升,闻言怒道:“我看你们是想挨板子了!朱紫的身子多么要紧,甚么大事要她亲身来报?你们都是死人哪!”谢美人因腹内之子与柔福长公主之子指腹为婚,前些天磨着郗法又给她进了一阶,现在已经是朱紫了。按说有孕时连进两阶并不很合端方,但谢玉娘扯着柔福长公主这面大旗作皋比,郗法又宠嬖她,就没人管这桩事,只要皇后、贵妃等出身王谢的高位嫔妃神采淡淡的——分歧礼法呀。
臧皇后也不睬她,令人将谢朱紫传出去,问有甚么事。
臧皇后缓了语气道:“我也晓得阿董现在更加魔障了,你过得难受,想搬出来也是有的。只是你正有孕,再重新铺宫行动未免太大,万一妨了你,反倒不美。过几月你腹内皇儿一落地,皇爷给你升几级,你到时候名正言顺地出去做一宫主位莫非不好?偏要这么焦急做甚么呢?”
臧皇后道:“再遇见如许的事,不要管她;若她一味缠着你,尽管来报我。你现是有身子的人了,腹内皇嗣多么首要?便不说这些虚的话,你若表情不好,皇子公主有个甚么,到时候哭的是你这孩子娘,不是她董清辉!”
谢朱紫福身行了礼,欢天喜地去找班虎儿了。
曹贵妃不说话了,将嘴儿一撇。
沈令嘉心中灵光一闪,能叫得宠的有孕嫔妃来与皇后一起忧愁,莫非是为了董妃?是了,谢朱紫现正住在永福宫左青霜殿,是该受董妃的管的。
谢朱紫神采也不太好,她固然怀有蒲月身孕,却因向来身材凹凸有致,看着也还是个秀致的少妇,现在眼下却有一对深深的青痕,固然以脂粉着意粉饰过了,气色仍不如之前好。她亲身取了一对玳瑁柄的美人拳来,一下一下地为臧皇后敲着腰背,臧皇后本来心气不顺,叫她这么殷勤小意地服侍着也不好生机了,只长叹一声:“你另有身子,不成这么辛苦。”便悄悄靠在身后床沿上合上了眼睛。
这一下臧皇后也听出来曹贵妃的话外音是甚么意义了,的确气都要被气笑:“面前放着这么大一桩事还不敷你忙的,还要在那边费那些谨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