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皇后忙又上去安抚了几句,仍旧退下来,奉养着两宫太后远去了。
正对峙间,身后一道女声响起:“春水姐姐请放妾们出来吧,妾身瞥见了一些要紧的东西,正要报与主子娘娘。”
超出帘幕无数,又是另一间暗室,春水开了门,却见满室烛火透明,臧皇后高高地坐在上首,底下董妃、董恼人、董孺人都跪在一边,施阿措跪在另一边,四人神采都不算好,衣裳头发却都还面子,沈令嘉真正放下了一半的心:看来臧娘娘还未动真火,施阿措另有救。
臧皇后这才诚惶诚恐起了身:“儿极刑,些许小事,如何竟轰动了母后?”
春水一见沈令嘉便暴露微微惊奇的神采来,很快却又压了下去,只恭敬行了个礼,笑道:“小主也累了?皇后娘娘现在正在内里安息,小主请往别处去罢。”
董孺人倒是至心疼爱女儿,虽慑于太后威势,仍竭力讨情道:“妾身是董妃娘娘生母,与太后娘娘也算亲家了……”一语未毕,太后怒道:“将她打出去!”门外两个粗使嬷嬷就上来将这吴氏堵了嘴拉到门外。
这话说得可太重了,六宫不宁,臧皇后首当其冲难辞其咎:“母后,是儿的不是……”
董孺人自闻声“皇爷的妾室,须不是臣子之妾能欺负的”以后就醒过味来了,再加上臧皇后所言所行,就是再傻也晓得这会儿谁占着理了,仓猝满脸盗汗地向施阿措行了个大礼:“贱妾有口偶然,冲犯了选侍,请选侍宽恕妾身这一回吧。”
施阿措终究忍不住了,大哭道:“妾全族清明净白,上数几世,无犯法之男,无再嫁之女!董娘娘休以妾出身寒微相嘲,妾家里也是未曾出过诬告旁人的妇人的!不比董家好家教,生个女儿把心眼子都用到了宫里来!”
正在这时,春水返来对着二人一施礼:“姜婧娥,沈采女,皇后娘娘请二位小主出来说话。”
董恼人的神采已经完整青了,半是吓得半是怒得:吓得,是因为董孺人一个妃子之母、官员侧室也敢自称是先帝元后的亲家,这等大脸只怕要惹怒了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了,礼部臧尚书之子、翰林院掌院学士,那才是孟太后真正的亲家呢;怒得,是因为从礼法上来讲,董妃的母亲只要本身一个,本身还没死,董孺人就胆敢自称是董妃之母、亲家公董学士之妻,未免太不尊敬了!
孟太后亦浅笑道:“都去吧。”大家便拜谢了太后恩情,都出门去守着。
沈令嘉转头看时,倒是姜克柔。
沈令嘉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姜克柔夙来聪明,说不定真的能够替阿措脱罪!
臧皇后惊道:“母后――”
臧皇后便笑道:“母后,其间事了,且打发表里命妇归去安息罢,闹了一天了,大师都累着呢。”
董清辉的神采一僵:“妾不知。”
臧皇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冲撞皇爷的也未曾严加惩戒,冲撞一个朱紫罢了,董妃如何倒如许冲动起来?”
春水被她吓了一跳,一屈膝就跪在了地上:“小主何必如此!是谁说施选侍在里边的?内里实只要皇后娘娘!”
谢朱紫竭力收了泪,在榻上强挣扎着对诸后、妃行了个礼:“本日若非诸位,玉娘死无地矣!本日之恩,来日定当酬谢!”
臧皇后仿佛也没有耐烦与她持续聊些没有效的车轱轳话了,扶着身侧另一名大宫女绿波坐正了身子,道:“且将你这话记下,来日一起算总账。先说大事――本日大宴,本宫令表里命妇相见,谢朱紫送其母与其嫂出来,以后折回室内取遗落的金钗,恰在此时,被施选侍身边的侍女水晶冲撞,此事被董妃与董恼人、董孺人瞥见,水晶现已招认是施选侍所使,”她顿了顿,转头望向姜克柔:“姜婧娥说瞥见了些要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