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虎儿道:“嗨, 她这一胎怀得七灾八难,饱吃惊吓,她又是个为了好身材一日日不吃端庄饭的, 身子早熬坏了, 会到这境地也是普通。只是你可别在圣驾前提起来柏孺人, ”她转过甚来当真警告:“谢良范这一回是早产,本来孩子没有大到下不来的境地。只是柏孺人给她吃的官方偏方里不晓得有甚么东西,吃得她宫口竟打不开,谢良范又不顾医嘱擅自进补,恐怕亏着了肚子里的皇嗣……”
沈令嘉这才晓得刚才郗法还没有做出来挑选,她的内心不由微微发凉。
郗法沉吟半晌,艰巨道:“宫内已有太子与浔阳王,不缺皇子,皇家却不能有‘留子去母’的臭名,且治世以仁德为本……保大吧。”
臧皇后道:“顾问后宫妃嫔出产是臣妾之职,顾问天下百姓则是皇爷之职!”她跪下哀告道:“皇爷快去吧,自来没有个为了妃妾不睬朝政的说法,皇爷当然是爱阿谢,若真是罢朝了反倒惹人说她狐媚惑主呢。”
沈令嘉答道:“我没闻声信儿,来得晚了,这就去给娘娘请罪――谢良范如何了?”
进了阁房,郗法正守在产房门前烦躁地转圈,臧皇后倒是神情沉着,叮咛底下人预备灵芝白术,上好的药材和饮食流水样送出来。沈令嘉瞥见臧皇后眼下还挂着渴睡的暗影,想是半宿没睡,一向留在这里繁忙谢良范的出产事。
班虎儿一面将她们两个往里引, 一面道:“别费事了,一点子小事儿, 那里就论到请罪上了?谢良范不大好是真的,太医说血流得很多, 问保大还是保小。”
沈令嘉皱眉道:“五更就该去上朝了。”
外头的更漏声不竭,臧皇后问道:“几时了?”
春水答道:“五更了。”
沈令嘉看着她极迟缓地摇了点头。
郗法看了她一眼:“一样半年俸禄。”语气却不那么靠近了。
臧皇后转脸向郗法道:“皇爷,该上朝了。”
曹贵妃领着宫妃们全跪下了:“请皇爷移驾乾清宫!”
沈令嘉悄悄松了口气,感受背上的盗汗下去了些。两个皇子,仅仅只能说是勉强够用罢了,要能多一个皇子天然是最好。须知这年初幼儿短命的很多,又有先帝生养艰巨的事做先例,郗法能对着一个出身寒微的皇子母也这么部下包涵,舍小保大,可称仁厚了。
郗法不冷不热道:“你还晓得来?”
郗法大喜道:“好!好!好!去与你主子说,叫她放心出产,待她生下皇嗣,朕将这永福宫都与她管。”
室内谢良范也遣了春蚕出来:“皇爷,小主说她微末之身,万不敢为了一己而迟误了皇爷的闲事,请皇爷快去理政吧。”
郗法神采微缓,道:“中了别人的计,是你本身蠢。”便道:“那就罚你半年俸禄吧。”
过了不知多久,谢良范贴身服侍的春蚕从屋里出来,满头满脸是汗地喜道:“皇爷,娘娘,宫口开了!”
沈令嘉拜道:“皇爷,娘娘。”
臧皇后精力一振道:“这是孩子进产道了!”
沈令嘉转过甚去,脸上的笑意已经一点都没有了:“协理银作局不过是主子娘娘看我年幼不知事,要借着宫事调度调度我罢了,我们乡间村妇,没有阿谁交友宫人的胆量。”
华院判领命出来了。
宫妃们亦交口赞叹郗法的仁厚,以为是他以仁德为本的行动打动了六合。
沈令嘉乖乖应诺。
施阿措亦皱着眉头看郗法道:“只怕皇爷要罢朝了。”
中间一个小换衣娇笑道:“甘泉宫与明光宫不过一墙之隔,我们静训早到了,如何秀士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