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阿措便笑道:“大早晨的,倒很不必油腻。”便叫炖了一个鱼头豆腐汤,炒两个时新蔬菜,一个茶叶炒的虾仁,她又格外给了银子,叫往汤里撒些胡椒提味儿,另有虾仁也是份例里没有的,得靠银子买来。
施阿措便嘲笑道:“吃如许多,细心生完孩子还是个水桶腰,人家还狐疑哩:‘如何沈小主生了孩子腰身也不见得细些?’”
本来传闻是御前出了不晓得哪一家送出去的细作,叫郗法当场逮了个正着,这一下子轰动九天,魏璐领着司礼、御马二监的一二三把手整治二十四监的寺人们,臧皇后就领着曹贵妃、温良则与施阿措整治六局一司的女官们,务求在皇爷将前朝的勋贵们肃除的同时,后宫里也不能被别人插出去一个不循分的人。
两人哈哈大笑,便斗着嘴等晚膳来,一时晚膳到了,世人又欢笑一番才各回宫去。
施阿措指着班虎儿道:“她怀着一个,是不管如何不能教唆了;你却只是嗓子不大好,手眼皆在,臧娘娘那边忙得了不得,叫我明儿把你叫畴昔帮手呢。”
施阿措这才记起来淑恭公主当年那惊天动地的不懂事,更还曾有刺伤表妹的劣迹,忙一捂嘴儿:“还是算了罢,淑恭公主这些年一向养在曹娘娘膝下,与小娘娘也不大靠近,万一再与小娘娘或者与小娘娘相好的温恭公主闹起来反倒不美。”
施阿措诧道:“怎又提起来这个?”
施阿措叹道:“恰是哩。是以那些略有些不放心的一概不敢用,连娘娘身边知心贴肉的那几个,也不过是春水、绿波与严嬷嬷能沾手罢了。”
一时窗外树影移,云边日头转,天气渐晚,沈令嘉正在考虑是归去用饭还是在这里和班虎儿一块儿吃,门外却俄然出去一个施阿措:“本来你们俩都在这里,叫我好找!”
沈令嘉提起这事也有些惴惴:“我进宫来的时候还是录的民人子呢,如何现在竟也被当作个官家子了?”
沈令嘉却道:“性命攸关?莫非主子娘娘狐疑那些宫外勋贵能够插出去细作,就能够插出去刺客不成?”
沈令嘉反唇相讥道:“总比吃了胖不起来的好些,没福分哩。”
沈令嘉也发笑道:“罢也,反正谨慎是无大错的。”
现在班虎儿也受伤,是以暂留在长虹殿里养伤,等伤好了再去银作局理事不迟,她们两个一个病人一个妊妇,倒都闲着没事,日日聚在一起闲磕牙。
封号这类东西,前代是没有的, 还是本朝□□立国以后才呈现的,并且这也不是平白就能有的, 非得有极大的功绩、极深的宠嬖与极老的资格不成。像本朝内宫当中, 位尊如曹贵妃、受宠如当年的谢婕妤,这些还都是潜邸白叟呢,全数都没有封号, 先帝后宫里也不过是生养了今上的常娘娘当初进宫的时候封了一个“谦”字罢了――一进宫的时候先帝就在敲打她:就算钦天监说你能生太子, 但是你一样得对皇后谦恭些。这就已经算是轰动外朝的殊遇了。
从六品上的秀士的份例里,每日的猪肉、鲜菜、米面等都是数斤的,便糖油、鱼羊、鸡鸭这些也有一斤到数两不等,毫不会饿着了小主们,而五品的还要比六品的翻上一番,再另加些茶叶、干鲜果品等。沈令嘉因怀着身孕,份例都是按着从四品下的婕妤的份例预备的,除了应有的比五品的翻一番以外,又有些蜂蜜鸡蛋之类,非常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