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嘉却并不难堪,反道:“如许我就放心了。”

一时陈太医也满头是汗赶过来了,他也惊骇这位小主的肚子再出个甚么希奇古怪的弊端儿,那他可就非得吃瓜落不成了:“小主伸手,我替小主看一看。”

百合便又找出来一件杏子红的织金锦料子的大袖衫,上头印着大朵的鲜红芍药花,是沈令嘉素所钟爱的。

沈令嘉便依言换了一只手。一时陈光看完了,又问了两个嬷嬷沈令嘉的饮食起居,方道:“瞧着像是双胎。”

沈令嘉也不避着人:“方才我看本身身材走样得短长,叫了太病院的人来,说十有八九是双胎了。”

百合便与水仙合力搬来了一口红木的大箱子, 里头单装着沈令嘉出门端庄饮宴、但是又没有端庄到需求行大礼的场合所用的外套, 沈令嘉道:“今儿是吕妃的好日子,我不当穿深红重紫的拂了她的风头,有桃红、梅红、杏子红的大袖衫挑一件出来就是了。”

陈光不敢冒昧,禀道:“臣才疏学浅,又小主的胎才不过四个多月,也看不出甚么来,还是过两三个月才气必定。”

方玉箫倒感慨得了不得,一时又自诉了家里的痛苦,要认沈令嘉这待她甚好的姐姐做干亲。沈令嘉哼着哈着推畴昔了,心想你这蹬鼻子上脸可就过了。方玉箫见装不幸没成,只得去了。

俞嬷嬷委宛道:“妃位的份例很多,娘娘们手里的好东西都是没数儿的,妆花、销金的绫罗绸缎在吕娘娘的嫁奁里平常也有几十匹。”

一时臧皇后身边的严嬷嬷亲身来了,带着太病院的云衡与章院使:“娘娘现在正与吕妃娘娘那边说话哩,一时脱不开身,暂叫奴婢带着章院使与云太医过来给小主瞧瞧,待说定了是双胎,马上就去报皇爷。”

俞、李二位忙拜道:“小主的话,奴婢们敢不经心吗?”

涵香殿里放赏银,又轰动了右殿迎春殿的方玉箫。方玉箫现在被荀妙真挤兑得过不下去,更加紧紧攀着沈令嘉好得一刻喘气之机,忙带了人过来了:“姐姐,出甚么大事了?”

沈令嘉倒不肯意要她的礼,方玉箫又没有宠嬖,位份也不高,家里还不时要她补助些,过得常日里也颇捉襟见肘,沈令嘉怕接了她的礼于心不安。

沈令嘉摆布看看,也对劲道:“这一件就很好,再找两件淡红轻白的衣裳裙子出来配它。”

沈令嘉得了这句话,已是分外满足,马上命人往长秋宫去寻个空儿报给臧皇后,郗法那边就不敢惊扰了,怕人家说她矫情,一点子大的芝麻小事也要惊天动地,只道:“等晚间定了是双胎了再与皇爷说罢。”

俞、李二人本在外室闲着给沈令嘉挑一挑金饰,此时便都赶过来:“小主身子不适否?”

百合道:“现在还是上午, 吕娘娘只怕正在给皇爷与皇后娘娘施礼,得下午才气够进甘泉宫入主兰林殿。小主闲着无聊, 挑些衣裳金饰也是好的,早晨毕竟要出去聚着饮宴呢。”

沈令嘉展转再四,方下定决计道:“我在冷泉行宫时落过一胎,嬷嬷长年跟着常娘娘,想必也是晓得的。这一胎我是万不敢忽视的了。”便咬牙道:“百合叫个三等的小闺女儿去请陈太医来,悄悄地,能少轰动些人还是少轰动些的好。”

百合便擎起来一件妆花消金绸的桃红大袖衫,上头还绣着极小的百蝶穿花的图案,这些图案固然装点得都雅,却并不喧宾夺主:“小主看这一件儿如何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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