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嘉忙道:“是几等的?”
郗法喜道:“公然?”
绿波忍着笑斟了一盅甜甜的米醋往曹贵妃那边去了:“娘娘不幸不幸奴婢罢,娘娘若不喝这醋,只怕奴婢要被皇后娘娘打板子了。”
水仙领命去了。
石兰笑道:“正恭候小主来呢。”便替她们带路,一起进到兰林殿里头去了。
沈令嘉先道:“妾来时还瞥见殿中有纺机?娘娘亲身纺绩,诚是贤妇人也。”
春水含笑道:“皇后娘娘的严,向来是对着不守端方的人的。宫里各娘娘小主们都是最守端方的贤德妇人,娘娘天然不对着她们严了。何况娘娘向来仁德为本的,只说宫里妃嫔们离家日久,见不着父母家人,天然是以身边的妃嫔姊妹们为家人了,一家子姊妹之间,还讲究那些个没用的端方做甚么呢?”
臧皇后却一贯漂亮的,并不记恨她:“你若还叫拙手笨脚,只怕天底下也没有几个聪明人了,”便一扬下巴表示绿波:“去奉侍你曹娘娘喝一盅子醋去,还没开宴就提及醉话来了!”
底下妃嫔们都笑着:“娘娘不幸不幸绿波罢,瞧她如许儿。”“绿波你可别胡说,你娘娘甚么时候舍得弹过你一指甲了?”“皇爷那一年七夕宴上就说曹娘娘是‘醋贵妃’的,现在倒又应了,可见主子娘娘与主子爷心有灵犀来着。”
她便行了礼,笑道:“我就住明光宫, 今后便与娘娘是邻居了。”
一时到了正堂上,沈令嘉便与方玉箫拜道:“妾拜见吕妃娘娘。”
一时底下人都来敬沈令嘉,沈令嘉只得以茶代酒一一饮了好几碗:“可别再来了,我现在身子沉爱换衣,今儿喝了这么些水,早晨更不要想睡觉了。”
臧皇背工抖得将一碗饭都扣在了地上:“谁晓得小蘋今儿如许呆,盅子递到她手里都闻不出来?”
上头臧皇后笑道:“本年的螃蟹肥得很,是以我把你们都叫过来乐一乐,也是叫你们认一认阿吕的意义。”
沈令嘉叫了起,谢了吕妃的礼品,又道:“吕妃娘娘真是多礼。”
第二日上午,沈令嘉正懒懒惰散倚在扶手椅里,肩上披着个橘红的云肩,等百合给她梳头,俄然外头出去一个水仙:“小主,吕妃娘娘说她还没有贺小主有孕,是以遣了个宫女过来送贺礼。”
曹贵妃忙笑道:“早上起来有些鼻塞,想是冻着了,还没请太医哩。”
臧皇后笑道:“章院使带着云衡、陈光都诊过了,十有八九。”
用了午膳,沈令嘉看着日头垂垂落了一点,度着吕文则现在昼寝想来睡过了,便带着方玉箫同往甘泉宫去。
她因上一回臧皇后的流言风波里没有与臧皇后同甘共苦,恐怕臧皇跋文恨她,早想着体例奉迎臧皇后百八十回了。
吕文则温声道:“二位请起。”又命人设了座,上了点心茶水待客。
·
此时曹贵妃已“推不过绿波”将那盅米醋喝下了,半晌,方咂咂嘴儿道:“如何如许甜?”
待她走后,沈令嘉翻看吕文则的礼品,啧啧道:“都是我用得着的药材,可见她是个别贴人。”
郗法大喜道:“赏!”便叫往太病院那边赐银赐物,又要往明光宫那边赏服侍的人,臧皇后忙道:“太医都赐过了,明光宫那边妾才叫宫中账上支了钱,明儿就发给他们了。”
一时两人都下了车与驷——沈令嘉的出行都是按着四品婕妤的份例预备的,甘泉宫门里迎出来另一个眼熟的宫女,见沈令嘉肚子微微凸起,当即拜道:“奴婢石兰给沈良训存候,给方采女存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