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也道:“你说得是,既这么着,我再去考考她们的手上工夫,看她们洗衣裳好不。”
此时李嬷嬷正从外室走出去道:“如何了?”
施阿措嘲道:“又发梦了!”
俞嬷嬷嘴角抽搐半晌,方道:“奴婢这就去了。”
沈令嘉忙扬声道:“嬷嬷这是干吗呢?”
沈令嘉一撇嘴儿道:“又是排骨汤!油腻腻的,见天喝阿谁。”
俞嬷嬷附和志:“皇嗣的乳母,确切还是小主亲身看看的好。”
殷氏道:“我也一定就端的能一眼瞧出来谁忠心肯干, 谁爱偷懒耍滑, 总不过是瞧面相、手脚、衣服等等罢了。”
殷氏无法道:“我的儿,你们宫里的奴婢多得是呢!能送来给皇嗣身边做活,这是多大的面子?又常日里好吃好穿的,又能将来跟着皇嗣挣出来一份面子,她们突破了头的争罢――皇嗣初生的时候身边四个针线上人、四个浆洗上人、四个乳母,通不过十二小我罢了,乘以二就是二十四小我,倒给了我们几十人随便挑,这一批挑不上便换一批。你当这是我们在家里的时候往人市上去雇人回家哪,还各式挑不出来一个合意的了?”
诸红叶大喜道:“宁则说得是!”便着意殷勤地替她清算起东西来。
施阿措嘲笑道:“嬷嬷当她是不放心要亲身过目呢?她这是一日日闲得快长了霉了,要想方设法地瞧新奇呢!”
几人正在屋里缠磨,俄然外头俞嬷嬷领着一串人过来。
比方面相,总以五官端方,神情也循分守己的为最好, 顶好的就是那种一张脸素素的, 半点胭脂水粉也不上, 固然五官端方,但是并不仙颜的宫女。五官端方为的是将来叫别人瞥见了不丢皇嗣的脸,但是过分于仙颜的那些人,自幼都是因为仙颜而被身边人成心偶然地给过些少便利的,这就不必然有浅显人那么能刻苦。并且这些美人的心普通也比不斑斓的人的心更大些,放在浅显人家里,这些个面孔斑斓些的,凡是十个里有五六个要爬主子家的床的,是以为了谨慎起见,一个也不能要。
施阿措道:“我们畴前有多少龃龉, 毕竟也是有同住一宫的情分的,现在再也不在一宫住着了,大师好聚好散罢。”
李嬷嬷方道:“妊妇怀着孩子的时候骨气不敷,都得喝些大骨头炖的汤,我们本来不是说好的么?小主暂忍几天,忍过了仍旧爱吃甚么吃甚么。”便画些“火腿炖鸡”“佛跳墙”之类的大饼给她听。
沈令嘉边听边笑,不由得问道:“那叫您这么挑遴选拣的,凡是有一点儿弊端就不要,最后能剩下几个呢?”
至于衣服,那就是看的做活的水准了。比目标线上人,要看她会不会做活,不能光看她叫上来的活计。有些人常日里事情做得普通,恰好往上交的那些功课做得好,常常能够唬住上头的人,觉得她们端的是那等做得好的人了。但是实际上那些每一件衣裳鞋袜都用心做的人呢,她们常常是养成了一个事事尽善尽美的风俗,连带着本身身上的衣裳鞋袜也都整整齐齐的,固然算不上精美吧,也大抵其拿得脱手。这就是个“梳头的发髻高”的意义了。
殷氏游移道:“我也不清楚,只是你们身边的阿谁太后娘娘给的俞嬷嬷说,针线、浆洗都是从浣衣局、针工局挑的人,乳母是从宫外募的。嘉嘉儿,你畴前不是和娘说浣衣局那边不是大哥就是有罪的宫人吗,如何倒能够挑来服侍皇嗣了?不说那些个罪人了,年纪忒老的叫过来服侍浆洗,莫非不怕她大哥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