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被关的第二天,梨花来向我告别。
相顾无言,唯有愁绪千行。
我道:“但是这个天下不是我想如何便能够如何。我纵使晓得结局又如何?就像我晓得太阳每天都东升西落。可我永久没法预感哪天会打雷,哪天会下雨,哪天会一个冰雹把我砸死”。
我忍不住去看十四贝勒,他看起来更加惨白和蕉萃,眉宇间尽显怠倦。听宫里的人说,十四贝勒在我走后,上乾清宫和康熙大吵了一架,但愿康熙不要惩罚他才好。
他说完又跪伏着大哭,连着几拳砸在地上,“四哥,我对不住你,有负你的重托!”说着,又连拜了三拜,“四哥,你放心,我这就去找皇阿玛,我愿一命换一命,只要能救你出来”。
看得出他很爱她,很爱很爱。可我只能奉告他:“她走了”。
我动容道:“我身后还能有人这般惦记取我,若诗此生足矣”。
我嘴里苦涩:“我另有命吗?”
梨花道:“也只要格格不会以为奴婢在这个时候分开是忘恩负义”。
我叹了一口气道:“十七阿哥,起吧。你就是把石头磕穿了,也是于事无补。四爷想必也不肯定见你这副模样”。
朱都讷眼里的哀思让人不忍直视,看得出那比剜了他的心,剔了他的骨更叫他难受。我俄然想起了十六阿哥,康熙指定了十六阿哥来押送四爷,究竟是为了庇护四爷,还是要像这逼迫切身父亲杀儿子一样,死者哀,生者痛。
我愣了一下,欠了欠身至心诚意道:“若诗替梨花姐姐谢过十四贝勒了”。
梨花走的时候,将两件东西交到我手里,一件是玉佩,弥足贵重的玉佩;一件是张信纸,破裂不堪的信纸。
我不信,夺了圣旨来看,反几次复的看,直到面如死灰,心灰意冷。
忽听一声令起,手起刀落,干脆刮辣,血花四溅。宫嫔大臣们或干瞪着眼,发不出声,或撇开首,连吐带呕。也有像德妃娘娘一样重新至尾端庄坐着,平静如此的。但是她脖颈处紧绷着的神经,闪现了她并不似大要的那番安静。她天然不是劈面前的场景感到惊骇,她是开端对未知感到惊骇。
我震了震,寂然不语。似豁然开畅,又似雾里看花。
十七阿哥浑身的力量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连灵魂仿佛也要被一并抽走。他问,声音沙哑降落,是锥心的痛:“你还是不肯见我,你当真这么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