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铃铛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舒淇翻开脂粉盒的手正僵在空中,面上的肌肉,簌簌颤栗,惊怖莫名。
梨花见着,便‘讶’了一声,我倒鲜少见到她这番吃惊的模样。
苏琪紫红了脸,“你,你别太对劲”,一回身,撞到了门楣,收回“敖”得一声。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号令着:“你给我等着”。
舒淇终究有了反应,一声惨叫,连连发展,身后的大红帖盒撞散了一地。手中的癞蛤蟆已脱手,飞向了胭脂盒,蝎子的尾钩,敏捷非常地向它扎了一下。癞蛤蟆奋力跃起,但是落地之前,已经死去,“拍”地肚子向天,落在地上,本来是灰红色的肚子,变成了可骇的深紫色。
梨花道:“幸亏小爷是不惧这些毒物的,不然格格的罪恶可就大了”。
胭脂盒里正伏著一只通体黑亮的蝎子,足足七八寸长。胭脂盒翻开一瞬,便霍然起立,蓄势待发。虽是一只小虫,但是那气势,恍若一头猛虎猝然跃起一样,尾钩高翘,凶暴可怖!
话至一半,小铃铛惊呼着将一散落在地上的班驳的大木匣子捡起:“格格,格格,你看这是甚么?”,一股清芬的参味劈面袭来,但觉脑里软暖舒泰,倦倦欲眠。又非常迷醉,如饮醇醪。
我朝她表示的摇了点头。梨花看了我一眼,脸上就多了一抹笑。
梨花笑道:“这么丢面的事,他哪敢美意义说……”
舒淇见我脸上有异,不知就里,“嘿嘿”的对劲笑起来。
我冒充手上的脂粉盒拿捏不稳,在手上颠簸了几下,就向他脚边飞去。脂粉盒落在地上,盖子跌飞,乌黑呈亮的蝎子立时虎跃出来。
我道:“这蝎子虽是假的,尾巴上的毒针但是真的”。
我缓缓走到桌子前,伸脱手,在那只可骇之极的蝎子的背上,轻拍了一下,那蝎子立时又伏了下来。我悄悄合上了脂粉盒,就着桌边坐了下来,“若诗家里穷,从小就养些蜈蚣蝎子卖给药材铺,让小爷见笑了。”说着要伸手扶他起来。
他压根就瞧不上我。直到我在生辰上初露头角,这才真正引了他的重视。可他并不放心我这个名义上的外姓女儿。因而就有了牢房里酷刑逼供这一幕。直到他确信我怯懦怕死,能够任他摆布!回过甚细心看看,我的人生统统的转折点都在那次酷刑逼供。至那天以后,他就带我进了宫。至那天以后,他给我安排了知州武柱国之女——武仪的身份。至那天以后,他才真正在康熙面前,在朝廷上正式承认了我是他“女儿”的身份。也是至那天以后,他不再需求我作为李又玠未婚妻的身份,而是想以他女儿的身份许配给八爷,真正成为他的棋子。
小铃铛低声道:“格格几番谦让,反是滋长了他的气势。前次是食盒里放了甲由,此次是脂粉盒里放癞蛤蟆,只怕下次……”。
他明里暗里惹事多时,我看在鄂伦岱的面上,一向哑忍不发。这回,不知他又要使甚么恶。
“嗯”,我赞美的点了点头,内心又是一阵心疼。随小铃铛出了内堂,远远的瞥见客堂内大红帖盒满满摆了一屋子。
梨花道:“这木匣子有些年纪了,早没了色彩,朴实无奇,天然不惹眼。即便是瞥见了,也只道是微末之人送的,大人、福晋们天然瞧不上眼,想必就被忽视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