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都不甚难,学海又悟性极好,不一时竟和世人搭配的有模有样。
浙江人听戏不如许,听父亲讲,北都城看戏,那叫一个气度,喝采的,送茶水的,捧人的满场飞。学海想本日这虎头寨的气势比北都城的更大!
若能疆场任驰骋,定要把辽虏一扫平。
“好!”满场欢声雷动,过大年似的热烈。
陈学海咳嗽两声道:“你也见了,我打小得过肺痨。家里不知请了多少名医,花了如水的银子终究保下我这条命,但这病落了根子,最是沾不得烟酒。本日拜堂,那些人少不得喝酒,我去吹笛,也恰好免了这个。”
田冬儿自发胜了他一筹似的,心中也非常对劲,便持续说道:“实在吧,十几年前,柳先生带着个梨园子打这青木川过,我爹就拦下了,厥后那班子就不走了,住在了寨子里。以是我们这儿啊,不但乐器齐活,大家都能唱两句的。”
陈学海正色道:“明天我遂你的愿结婚,可有一样你得依我!”
田冬儿眼睛瞪得溜圆。
柳先生从场子边站起家来,将一杆竹笛从台后的土墙上摘下来,递给陈学海。
陈学海冲出门见那晒谷场边上有个土台子,现在立起了竹扎的门脸,便是个戏台了,一世人便在那台子前面捯饬乐器,便信步走那人群里去。
中间便有人拉过张凳子,陈学海冲世人点头示个意便坐下了,有人将一本旧乐谱放在他面前。陈学海昂首却看到回身走了的柳先生。老先生早已不亲身吹奏了,只是在场边监个场,这些人都是他徒子徒孙。
场子俄然欢声雷动,想是有人上了场,世人一声喊“好!”声音雷动,倒把学海吓了一跳。
“这里还能请获得梨园子?”学海感觉这虎头寨到处都是古怪。
陈学海心不在焉地吹着,柳先生坐的远,但学海总感觉柳先生不时候刻看着本身似的。
望那厢满目疮痍千村薜荔心潮涌,
田冬儿细想哪样叫靠近?不由望着两支红烛,羞红了脸。
看这边烽火滚滚万户萧疏双目红。
那些人瞧见新姑爷,也是一愣,不知他要干啥。
有多少无辜百姓惨遭践踏哭声痛,
“这是筹办唱大戏呀——”田冬儿笑了。
田冬儿白他一眼,心想明显一表人才如何也会讲这么刺耳的话,嘴上却不自发把柳先生的话又说了出来:“你甭仗着念过书,瞧不起我们这青木川,我们这儿呀地处三省交界,是入川的要道,所谓秦蜀之咽喉,兵家必争之地。我奉告你呀三国里那谁攻蜀时就是从这儿南下的!”
“可有乐谱?”陈学海问。
“不奉告你——”田冬儿又是一副小女儿的神态。
陈学海红了脸,正窘着,窗外却一阵子三弦声,渐渐地又有了琵琶,南梆子,板胡,唢呐和大鼓的声音。叮叮,铛铛,咚咚咚,热烈起来了。
“柳先生,你师父?”陈学海想到那风轻云淡的老先生竟是梨园行的出身,又问:“那你也会唱?”
陈家久居浙江,打小儿陈学海戏没少听,但这北地曲子倒是第一回。只见那曲子大多高亢婉转,大开大合,不似昆曲讲究空灵蕴动之美,便感觉过于呱噪,听不惯。又听得这些曲子拉来奏去,都依着那梆子的点子走,听到韵律承转之处,便点头:“这里该上笛子!”
“噗嗤——”田冬儿笑出了声,“你当这里是韩城县,是西安城呀,就算去请,人家角儿也不敢来呀!”
满怀壮志无所用,穆柯寨闷煞女豪杰。
陈学海便问:“那你们不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吗?如何还会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