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早晨楚彦熙返来了,长随言子文给柳芽儿送来一盒鹿胎丸,说是十五爷赏的,养胎补血最好了。他本人却并没有宿在三房,而是到长房过夜。柳芽儿抱着这盒鹿胎丸心生打动,很久都没有说话。
珠儿悄悄问了婵娟,韩言语筹办了一块云州产的翡翠原石送给燕琳若。她娘家出去购置礼品的时候,还给珠儿备了芝罘产的珍珠。珠儿见这几颗珍珠粒大饱满,送给燕琳若做礼最好不过了,偷偷谢过了婵娟收下了。
“是是!”珠儿应道,她明白大夫是要诊费了,从速带着他冲十五爷和燕琳若告了,退下支银子。
“柳姨娘略是动了些胎气,吃一些理气补血的药,便会没事了。”大夫捋了捋胡子轻声道,“姨娘胜在年青,还没有伤着胎。”
“我的孩子,不就是她的吗?”柳芽儿缓缓抬起手,轻抚太小腹,口气淡淡的,竟听不出任何感情,“珠儿,我是错入朱门的人。身如浮萍,无根偶然,雨打得坠,浪飘得散,连蜉蝣都不如,太阳一晒就干了。我连丫环都不如――”她支着身子坐起,却不再说甚么了,只是入迷地望着珠儿。
“无妨无妨!”大夫走到书桌跟前,素衣从速畴昔研磨。只见这位大夫一面捋胡子一面考虑药方。珠儿侧脸偷偷看着,只见他写到:艾叶;丹参;当归;麻黄――各二两;人参;阿胶――各三两;甘草――一两;生姜――六两;大枣――十二枚。
雪歌见状,立即道:“有我做主谁敢扣你们月例?都给我打!”
“珠儿,我想歇息了。”她又复躺下,目光失神。
诸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她,只见柳芽儿裙下殷红了一片,吓得紫茉素衣尖声大呼。珠儿顿感觉不妙,几个婆子吓得已然变了脸,连雪歌神采都在刹时变了。大家站在当间不知所措,顷刻间静得像是半夜的坟场。
紫茉到底是长房出来的,燕琳若还是把她带回了长房做事,然后又指来了长房的橙芸服侍柳芽儿。橙芸十六岁,皮肤白净,长相倒是浅显。到了三房以后,珠儿提点了她几句,便拨给了柳芽儿。
珠儿灰头土脸地站起家,伸手去扶跌倒在地的柳芽儿。她心中狂跳,恐怕柳芽儿出甚么事,忙问道:“柳姨娘,您如何样?”
“柳姨娘见红了!快去禀告十五爷!”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房间里顿时乱作了一团。陈昕不谨慎撞到了珠儿,竟把失神的她撞得跌倒在地。人们顿时跑没影了,没人敢上去扶跌倒在地的柳芽儿。
“哎呀,疼死我了!”柳芽儿俄然收回一声大呼,跌倒在地。
珠儿没法,只好又去就教红蕊。幸亏红蕊早在镇梁王府就学过一些,这才渐渐教给珠儿如何跟账房报账务,如何跟小厮敲订代价等等。珠儿聪明聪明一学就会,再加上实心做事,没几日便把事情一一理顺交代下去了。
珠儿第一次感觉仁慈可儿的柳芽儿实在一点也不笨――她只是不屑于耍心机罢了。“夫人是让我盯着柳姨娘您,但夫人没有歹意,她让我好好照顾您,让您安然诞下孩儿。”
“把帐子放下来,估计一会儿爷会请大夫来。”柳芽儿低着头悄悄说。
“哎呀,你还讽刺我!”珠儿非追上叶儿不成,“看我明天如何清算你!”。.。
十五皇子府安插一新,前厅劈面开了戏台,地上铺了大红地毯,一片张灯结彩的欢庆气象。珠儿环顾四周,见四下布了数张桌子,想八成是给一些来宾留的。叶儿领着人在四下摆放花草,瞥见珠儿,不免笑道:“哟,这不是我们珠大总管吗?请您的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