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客大喜,起家深深一揖,“兄长高义,小弟铭感五内。”
这是她的父亲,她的嫡亲,是这世上最心疼她的人,最为她着想的人……
父母双亡,寄人篱下,云仰和云倾兄妹二人一夜之间长大,事事谨慎在乎,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不敢获咎任何一小我,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年纪小小,表情却已沧桑。饶是如此,兄妹二人也没有得了安然喜乐,云仰不久以后便被送到他州外府肄业,美其名曰“投名师”,实则是被放逐出了都城,终究在外不明不白死去。而留在斑斓里云府的云倾三番两次被云家推到风口浪尖,荏弱双肩承担了本不属于她的重担,又有谁顾恤过她?云倾并没有是以沉湎,终究把曾经轻侮过她的人全数踩在了脚下。但是,那些在泥潭中奋力挣扎的光阴,太辛苦,太心伤,苦楚暗澹,不堪回顾。
“有劳厚朴兄了。”青衫男人客气道。
何氏心中一阵难过,“阿稚本来是多聪明聪明的孩子啊,现在却……”眼圈便有些发红了。她命婢女打了温水过来,亲身替念稚洗漱了,换了件淡绿色的杭罗衫子。
呵呵,甚么载誉返来设席庆功,那一次出使,便是永诀……
云守笃把云湍痛骂了一通,“你本身揽的苦差,休想推给你三哥!”云湍被骂得灰头土脸,云潜却道:“阿稚的病来势汹汹,好不吓人,现在不也病愈了么?可见这是否极泰来的好兆头。叔父不必替我担忧。”云守笃一声长叹,“如此也好。阿潜,等你载誉返来,叔父设席替你庆功。”
这本来是件丧事、功德,但是,她病愈以后百口人松了一口气,父亲尤其欣喜,觉得这是否极泰来的好兆头,欣然同意代替云湍出使高丽。他这一去,就再也没有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