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一边是知己和大义,一边是家人的性命,没有人能轻松做出挑选。
看不清他的神采,但语气听来非常暖和,没有歹意。
王逢还是沉默,带着瑾瑜一向来到后院的书房,取出钥匙来翻开锁头。
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王逢一愣,转过甚来:暗淡的灯下,模糊可辩白出那是张年青女人的脸,穿戴件酒楼杂役的男装,头戴灰色小帽;一双明眸如星,正视着他的眼睛:
当年,兵部军情司有两张搞谍报的王牌,就是楚文和卢烽火。长平公主在建立枢密院之初,也恰是因为获得了楚文的大力支撑,才做得风生水起。
那女人见他似是带了位客人返来,先是有些惊奇,却又不敢多问,顺服地回屋里去了——但那并不是仆人的正房,而是给守夜的下人住的配房?
“好。”
彻帝并不是个仁慈的君主。王逢在江西剿匪,交战多年,也才换来这一次回京与家人团聚的机遇;而即便如此忠心,也仍然未能换来天子的信赖,身边到处都是司礼监的眼线。
瑾瑜顿时有点悔怨:王逢是武官出身,明显已经晓得我的身份,如果狗急跳墙跟我冒死如何办?身边没有火伴,我乃至连个防身的家伙都没带!真是粗心了啊……
卢烽火是军情司二把手,为人谨慎低调,与枢密院连累不深,幸运躲过一劫。但好景不长,在第二年镇国公主再次带兵出征时,彻帝要求他向朝廷交出一份投名状:镇国公主必须战死关外。
“王将军。”
王逢点头,“请随我上车吧,到家中一叙。”
现在晚此次会晤,总让人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不一会儿,王逢的马车呈现在大门口,二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与故交相逢,总会让人想起很多旧事。
镇国公主死讯传回都城以后,本来站公主党的多数失势,一时候贬官的贬官、外调的外调,都难逃天子的清理;但王逢和卢烽火算是例外,一个做了大同总兵,一个成了兵部侍郎,很难让人不思疑这当中是不是甚么暗中买卖?
窗户里亮着昏黄的油灯,偶尔传来孩童的梦话,似是在等一家之主返来团聚;而正房屋里倒是一团乌黑,像是并没有住人。
卢烽火当年面对的存亡决定,现在正在王逢身上重演:他的家眷都被接到了都城,并被安排在镇国公主府旧址。
实在瑾瑜也没想犯这忌讳,只是看到王家人鸠占鹊巢,内心不免憋着一股怨气。
瑾瑜利落地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