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匿在送佛步队中的杀手见沧涴逃脱,顿时也顾不得假装,纷繁丢动手中的乐器就向两人逃窜的方向追去。
这山崖虽高,但他方才瞥见很多悬在半壁上的藤蔓与凹凸石块。
沧涴一目十行地看完,轻笑。临淮竟然为了遁藏她,提早出发了。她又按了按心口,有微微的刺痛感,看到临淮是本身脱手取了血。
未几时,两人落在一块凸出的巨石上。
临淮的身子微微生硬,见怀里的人并未醒来,眉心倒是微微蹙起,仿佛睡得并不平稳,他抬手抚平她眉心的褶皱,那双玄如墨夜的眼眸里,雾色垂垂散去。
睡不着,他干脆出来透透气,本日又刚好是隆山寺一月一度的送佛日。他不信佛,倘若佛真能拂佑众生,母妃也不会落得那样一个惨痛的了局,只因为丽妃的栽赃谗谄,那高高在上的天子便定了她私通的罪名。
临祈来不及反应便被沧涴抓停止臂逆着人群驰驱。
思及此,沧涴不再逗留,简朴地拾掇了一下便筹办分开隆山寺。但她并没有立即回东宫,倒不是她迷恋宫外的风景,她只是讶异,这才四月尾,并不是中元节,为何会有人抬着佛像贡品出寺游行,伎乐百戏幡花伞随行,平日里冷僻寥寂的山道,本日热烈不凡。
毕竟杀手固然不下百个,她又给临祈下了化功散,但如果她与临祈一划一分杀手的话,她不成能只杀得掉一两小我。如此一来,她不敢必定在化功散起感化之前,全数的杀手是否已经先败下阵来。
……
如此,她也不再忧心。只要临淮临时死不了就好,至于攻略,放放也不迟,毕竟另有别的两个被攻略工具。便是临淮分开,她也不会无趣。
一贯温润的声音里暗含警告。
临祈遥遥地立于世人以后,冷视地看着世人在佛像抬过期虔诚地昂首在地,但是倏然闯进视野的墨色身影却令他微微一怔。
沧女人更配主子。
临祈松开藤蔓,正想问沧涴如何,却俄然感到肩头一沉,沧涴已经完端赖进了他的怀里,身子还在止不住地下滑。
沧涴不欲惹事,足尖一点便要分开,但是在目光触及人群后的临祈时却俄然改了重视。
杀手有剑,而临祈倒是赤手空拳,又被她下了化功散。未几时,临祈的衣衫被划破,手臂与背脊都负了伤。
放心头血对她虽不致命,但却于她的身材有损。这世上从未有既得好处却无需支出代价之事,向来是等价互换,耽误他的寿元,则以收缩她的寿命为代价。
临淮手中的书又被吹过一页,他行动轻缓地卷起了书,见沧涴还在熟睡,抬手重捂住她的耳朵,沉声道:“季轻,你该晓得分寸。”
她正欲翻身下榻去寻临淮,手撑甫一在床榻上,却感遭到了掌心微硬的触感。她抓起掌心之物。
主子向来寡情冷心,不喜旁人靠近,却能容得下沧女人的靠近。便如本日,他从未见过有女子能靠近主子,更何况这般密切睡在主子怀里,如果主子不肯,他不信沧女人能近得了主子的身。
但不信佛,并不代表他不喜好送佛日。撇去喧闹不谈,这一日窥见的众生百态,常常最风趣。心胸贪痴的世人虔诚地膜拜神佛,即便明晓得不过是虚妄。
临祈顾不得脏乱与腹部的伤口,一手紧紧抱着沧涴,一手挽着湿滑的藤蔓,顺着凹凸不平的断壁,尽量减缓下坠的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