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屋内,只觉冷得像个冰窟,毓媞独卧于暖阁的木炕上,身边也没个服侍的人。见她认识昏沉面色绯红,想来高烧不退已有好几日,恰好这些主子又因其无宠而一味作践,还好本日应了四阿哥的要求前来看看,不然这延禧宫怕是又要多条亡魂了。
要说钮祜禄·毓媞在藩邸的旧事,不免就要牵出一些宫中过往。
见状,谷儿正想安慰几句,小卓子已端了热水来到木炕前,双膝跪下高举沐盆候着,因宫中无其他婢女,她便挽起衣袖,取来巾帕亲身与毓媞净面。
宫里的主子向来都是扒高踩低,虽说是皇太后身边的人,但别的宫院的事却不该她过问,只是本日受命去毓庆宫给四阿哥送东西,受他所托才会来此检察。
“主子向娘娘请罪,内宫之事上有娘娘您作主,下有皇后娘娘照顾安排,主子本日情急私行作主,越权行事,还请娘娘惩罚。”说来彻夜也并非大事,常日推断主子心机行事,先斩后奏也是常有的,只是主子就该有主子的模样,既然聪明就得把事情做得全面。
世人见是皇太后宫中的掌事宫女,又知她是个有权能行事的,便吓得跪了一地,连声认错。
“可不是嘛!刚住出去就抱病,治了大半个月也不见好,本身是没造化的,还怨太医不给好药。”碧桃拨了拨药炉的火,坐在廊前和小诃子嘀咕。“现在天气已晚,想必皇后娘娘早已寝息,这没有懿旨是不敢随便请太医入内宫的,如果得宠的便也罢了,有些端方不必守,可这位……如何说也是王府侍妾,竟连宫中端方也不明白。”
屋里的碧桃言语不客气,屋外两个小寺人也低声群情,不过是说些毓媞如何不得宠,且皇上那边已有风声漏出,侧福晋年氏将尊为贵妃,侧福晋李氏会封为齐妃,就连同为藩邸格格的耿氏也居嫔位,可这位钮祜禄氏却半点动静都没有。由王府迁来的女眷本就未几,但这一个多月来,从未见皇上踏足过延禧宫,可想毓媞是多么不得圣意。
“本来只是风寒,偏担搁了这么些光阴,看样是不如何好,却也无大碍。”周廷瑞将太医的话复述了一番,又道:“主子刚探听了,谷儿女人也是受四阿哥所托才去那边检察,只是她心肠软最会怜人,彻夜这安排办理不免会惹起些动静。”
“主子听齐妃娘娘身边的嬷嬷嚼过些舌根。”谷儿灵巧一笑,扶乌雅氏到暖阁中坐下,才娓娓到来。
如此言语听着让民气塞,无法毓媞只感觉气紧,脑筋更是更加昏沉,想经验主子几句偏是没力量,不过就是昔日里身子无事,这些主子也是不平管的,想想本身这等身份,便也只能忍着偷偷淌泪。
“她是哀家选给天子的人,你彻夜有此所为,哀家明白。”宫表里都在传言,皇太后与天子失和,从藩邸迁入宫中的女眷都有妥当安排,唯独当年她亲身指婚的毓媞备受萧瑟,这紫禁城夙来是个流言不竭的处所,若毓媞真香消于延禧宫,又不晓得会被故意人编出甚么样的故事。且雍正帝是个心机极重的人,到时候免不了生出更多是非,就义更多人的性命。
晓得周廷瑞领旨退了出来,谷儿赶紧上前,小声谢过了他在皇太前面前说的那番话,方才进入殿内。
而毓媞这厢,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康熙四十七年,九子夺嫡愈演愈烈,很多后妃也涉嫌此中。木兰巡围时,康熙帝以“犯警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虐众,暴戾淫乱”为由,拔除了当时的太子胤礽,从而也牵涉出了很多人和事。当时宫中有传言,说胤礽与后妃有染,锋芒直指身怀有孕的姝朱紫。且故事更编的有模有样,说当年康熙帝嫔妃甚多,内宫实难挪出安妥的宫院,只好将当选秀女安排在撷芳殿,那边原是胤礽之宫人居住的院落,两人便是以了解。自毓姝迁入延禧宫,便常有主子见到胤礽出入苍震门,厥后干脆在继德堂的后院墙上设了密门,正对延禧宫。此事的真假无人晓得,只是胤礽被废后,毓姝也被撤除名号长年软禁,刚出世的公主不敷两日便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