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穿戴厚厚的衣裳,刚推开门劈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北风,吹得人打了个寒噤。
裴家的院子也是静悄悄的,俄然,有一道身影蹑手蹑脚的进了裴家的屋子。
裴显峰摇了点头,“这里还是太苦了,长年住下去,你和虎哥儿会受不了。”
她手里提着木桶,踮起脚尖非常艰巨地去接树上的积雪,好留着归去煮水喝的。
“这里是五两银子,慧娘,你拿去吧。”沈冠秋将荷包放在了桌上,这五两银子来之不易,是他这几日驰驱在外从一些故交旧友手中借来的,只等回到北境后拿了军饷再偿还。
“青娘家咋了?他们跑了,还不准我们来拿些东西?”田玉荣将胸脯一挺,冲着杏儿道。
“多谢你还惦记他们。”裴显峰见杏儿神采竭诚,明显是发自内心担忧着青娘母子的,但即便如此,妻儿的下落他也还是只字不提。
裴显峰脚步不断,并没有答复杏儿的话。
就连青娘本身领口处的围脖也带着一层锋毛的,裴显峰看在眼里,只说不出内心是甚么滋味,他仿佛能看到再过几年,他们一家三口也许都会穿戴兽皮制成的衣裳,成为这深山里的野人。
“我还没问你,这么晚了,你如何会在这里?”裴显峰黑眸炯炯,向着杏儿问道。
“没,没有……”田玉荣也终是认出了裴显峰来,但内心却涓滴不感觉轻松,反而更是惊骇了。
“青娘,”裴显峰走到了青娘面前蹲下了身子,让她愣住了缝着大氅的手。
青娘的心有些乱,她转过目光向着虎哥儿看去,这些日子固然她一向都很经心的照看着孩子,但是虎哥儿还是瘦了下去,她的奶水一向未几,山里寒气重,夜里她又开端了咳嗽,固然不算严峻,可若悠长住下去,她也不晓得她的病会不会复发。
“快些进屋,雪我来接。”裴显峰催促着,待青娘回屋后,在木桶中接了一大桶的雪拎进了屋子。
“如何了?”青娘声音轻柔,将他的大手悄悄握住了,裴显峰的手有些凉,青娘发觉到了,只将他的手护在手心,悄悄地呵着气。
裴显峰并没有理睬杏儿,他的眼瞳如火,寒气森森地看着面前的田玉荣,厉声喝道:“说,是不是你偷走了我的儿子?你要做甚么?你要把他卖了是不是?”
“你们家里没有人,轻易遭贼惦记,以是我会隔三差五的过来看看,想着如果瞧见贼子,就把街坊都喊来。”杏儿说着声音小了下去,“没成想,等来的贼子竟然会是青娘嫂子……”
田玉荣冒死地喘气咳嗽着,她惊骇不定,四肢发软,压根没体例站立起来,只能一面咳着一面向外爬去。
青娘则是守在一旁,为裴显峰缝制着过冬的大氅,山里气候冷,寒气重,棉衣并不能如何御寒,还是要用外相缝制的大氅才行。
屋子里还是很和缓的,炉膛里烧着干柴,虎哥儿非常灵巧地躺在摇篮里,也不哭也不闹,就那么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吮吸着本身的手指头。
是夜,村人们已是进入了梦境,四下里都是温馨极了。
见他回身要走,杏儿赶紧抬腿跟了上去,“裴大哥,你和青娘……你们还会返来吗?”
沈家。
裴显峰默了默,说了几个字来,“难为你了。”
“轰”的一声,田玉荣肥硕的身子瘫软在地。
“那,我们要去哪?去大燕吗?”青娘的声音有些晦涩,她这辈子从未想过要去那样悠远的处所,可在眼下这个时候倒是甚么也顾不得了,只要能给他们一家人一条活路,只要能保住丈夫和孩子,不管去哪儿她也都是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