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师父刚从厨房出来，青环帮她端着盘子跟在身后，以往商秀儿返来后老是要和她知会一声，明天却没有，想必是累了一天吧。
待梁师父落座，他才缓缓开口道：“我毫不是消遣你，我起初看了这女伶的戏，她的环境我内心已经有底了，不然如何会请梁师父出山？如果春秋小的女童，我请五盏灯带着教，也是一样。”
萧六爷“唰”的一下展开折扇，道：“梁师父，我有我的事理。”他悄悄摇着扇子，不再多做解释。
谷师父看着商秀儿茫茫然的昂首，头发四散的披在胸前后背，一张小脸因为俄然受热带了些红色，一双眼睛闪着水光。
他跺了顿脚，道：“罢罢罢，我也就剩了这把老骨头，临死前就陪萧六爷一场又如何！这个门徒，我收了！”
萧六爷没说话。
没有人明白的说出来，乃至也没有一个女伶在她面前演一出比个高低。但是商秀儿切实在实的感遭到了。
萧六爷在曲部已耐久不发声，有的人或许会淡忘了他的名头，但是有的人却会不时的存眷着，梁师父就是此中的一个。
萧六爷看到梁师父以诚相待，也道：“三成绩充足了。梁师父若信我，剩下的两成，就落在商女人本身身上。”
她内心清清楚楚的晓得，这类难过的表情，并不是来自于被梁师父轻视，而是来自于她本身已经认识到，不管唱还是念，做还是打，都一无是处的真相。
商秀儿想起在牡丹社的时候，每当看到绿牡丹挂在头牌上，内心都没有不平气过，因为当时候的她已经比绿牡丹强了，只是常日多有收敛、不爱透露罢了，对于不如她的人，她懒很多做计算。但是现在想来，那种“高高在上”的心机上的优胜感，是多么的虚幻和好笑啊？
她瘫在了渐温的水中，闭着气满身都浸在内里，只要乌黑黑的头发一团团的漂泊在水面上，模糊约约的听到谷师父在内里说话。
商秀儿又出了水面，谷师父又说道：“女人再这么洗下去，嗓子就要受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