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何止是荣晦一族,之前的汝南王与楚王,另有那以后接二连三的血腥排挤,光是淮南王之变,就已连坐达二千人,而当匈奴兵攻进洛阳以后,这里便是尸横遍野,漫天火海,殛毙成了这里独一的主宰,人道如豺狼,可谓是惨绝人寰。
歌声遥遥传来,另有琵琶声不断于耳。
她没有答复。
“并无。”她笑道。
而就在她正要放下车帘,看向王澄之时,忽地余光里瞥到一道极其熟谙的身影。
乐宁朦再次道了一声:“无事,这本与王郎君无关,我从山阳返来的路上,就碰到过刺客,我没有死,那些人自不会善罢甘休!”
“不但荣晦一族,死在这里的亡魂可谓不计其数。”
玉石俱损,同时落地。
那侍卫立时跪下愧责道:“奴等无用,请郎君惩罚!”
而宿世,她便是借助了徒弟所留下来的那引些暗桩,在八王的争乱当中,布署暗线,将本来最为强大的城都王推向了权力的顶峰的!
他这么一说,乐宁朦却含笑道了一句:“没有干系,此事我已奉告王将军,原也不是甚么密秘,不然,我也不会被那些人盯上。”
他不是东海王的幕僚么?
“我父亲想把我送予报酬妾。”没有半点的粉饰,她清澈的眸子直视着王澄的眼神,说道。
乐宁朦笑了笑,她当然晓得这是京洛最大的雅楼之一,雅楼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实际上也与秦楼楚馆没有多少不同,只不过,这里汇集来的女子较之其他楼馆面貌更美,资质更佳,她们在颠末各种技艺的调教以后,便在这里献艺卖笑而为生,并且大多数还是明净之身,为的也是想仰仗本身的才貌在此觅得一名好的夫君,如果能被一些世族高门后辈看中,支出房中为妾,那便是她们所求之不得的万幸。
“别的,将这地上的碎渣全数捡起来,给我查查刚才那凶手到底是何人?”
老子说,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却终究冷心冷眼地点破了‘六合不仁,以万物为绉狗’,这是多么极大的讽刺!
“这是京洛最大的雅楼之一,贵族后辈们的玩耍之所,固然比不上石崇的金谷园豪华,但其间的一些雅趣亦为士人们所好。”王澄向她先容道,独一没有说出来的是,这也是贵族们在此一掷令媛纵欲吃苦的场合。
他话刚落,手上一紧,却又见自家郎君神采寂然一变,人群中突地传来一阵马蹄声,顿时一阵人仰马翻,围在他们四周的人群作鸟兽散。
想到宿世,乐宁朦心中怆然之余,总有些热血彭湃,前一世做过的事情,当代她一定不能,只是如果能够的话,这一世,她再也不想看到天下大乱了!
王澄也翻开车帘,顺着她的目光望了去,那块高山上,还模糊能看出未能洗濯洁净的赤色。
谢容且神采一惊,立即将老叟手中的一块玉抢了过来,也以闪电般的速率将那玉抛出。
在老叟心疼的惊呼声中,那玉恰好击中了那道正射向乐宁朦的光芒。
乐宁朦沉默半晌后,放下了帘子,转向王澄。
“这辈子,我是毫不会给任何人做妾的!”
不过,王澄只晓得这是士族们的玩乐之所,却不知,这天香楼以及那还并未着名的琴霄阁,龙吟轩皆是徒弟所藏暗桩的据点。
“谢,容,且!”乐宁朦几近是咬紧了牙齿,将这三个字一字一字的吐出,然后对着车外驭夫厉喝了一声:“泊车!”
王澄看向乐宁朦,就见她脸上的笑容垂垂变得幽冷而苦涩起来,而那双好似波澜不惊的眸子里也似透出一丝沉重的悲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