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奶声奶气的一唤,倒是将城都王一颗冰冷的心唤得酥软了起来,陈妪正想对孩子说,他不是你父亲,可话还未出口时,城都王却走过来,蹲下身,双目正对着孩子清澈黑亮的大眼睛,问道:“你刚才叫我甚么?”
天子在一帮朝中权臣的死力劝谏之下终究下了决定,立即废皇太子司马覃,命其搬出东宫,立城都王司马颖为皇太弟,并改年号为永兴元年。
听得这一声唤,城都王莫名的笑了起来,不由就伸手捏了一下孩子粉嫩得仿佛一触就会破的面庞,说道:“好,今后,你便是我城都王司马颖的儿子!”
“好,今后也由你们来照顾这孩子,只是谁也别想带着这孩子从我这丞相府里走出去,不然孤王随时会杀了你们,再重新给这个孩子选乳姆和丫头。”
这个年青漂亮乃至貌美得有些女气的皇子在看到她怀中所抱的孩童以后,便渐渐的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了下来,他走到陈妪面前,一双纯澈中透着阴冷的眼睛便谛视向了这个一岁多的孩童,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孩子的面庞长得有些像谢容且,而一双眼睛却极是敞亮像极了乐宁朦。
“这孩子之前都是你们顾问着的吗?”他又问。
阿弦一听几欲吓得双腿发软,陈妪倒是磨出了性子,神情格外淡定,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城都王。
就在城都王怔忡呆愣之时,小小的坚石却突地叫了起来:“阿翁,阿翁……娘亲在那里?”
他说完,陈妪与阿弦又是大骇变色,没想到这前一刻还是温暖浅笑着的皇子转眼之间又变得如此冰冷而暴虐,一时候,两人都惊骇得不敢转动。
因而,小小的坚石与陈妪、阿弦一同住进了城都王在京洛的孙相府,而另一边,因为城都王所下的悬赏格杀令,四周寻觅孩子的乐宁朦和谢容且白日底子就不敢在大街上走动,两人也不得不过起了躲躲藏藏的日子。
阿弦和陈妪一向颤抖着不敢说话,只两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小小的坚石,恐怕城都王一个不快,就将这孩子掐死在了手中,可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冷酷阴沉得可骇的皇子竟然会抱着孩子笑了起来。
“娘亲……”
“好——”
这时,城都王从陈妪手中将孩子抱了过来,非常耐烦的哄道:“呆会儿,阿翁办完工作以后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陈妪闻声神采大变,嘴唇颤抖着却也不敢收回一丁点声音来。
“我想娘亲……我想娘亲……”
“你们便是阿朦的老仆和丫头?”城都王俄然起家问陈妪。
陈妪点头答道:“是!”
永兴元年初,皇太弟开端秉承朝纲,权力一时盖过了畴前的齐王司马冏,长沙王司马乂。
谢容且向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模样,在他的印象当中,高傲要强的她不管碰到甚么事情都保持着超乎人设想的沉着,仿佛对甚么事情都不在乎普通,但是这个时候她竟失措的像个溺在水中的孩子,冒死的想要抓着拯救的稻草,却又底子不知从何动手般的茫然绝望。
这孩子还真聪明,与她一样!城都王忽地看着孩子的一双眼睛失神起来。
权力一手遮天的皇太弟进驻洛阳以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命令全城搜捕谢容且,赏格银两高达二十万。
看到这张与谢容且类似的小脸,城都王的心中便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阵仇恨,他忽地将手渐渐的升向了孩童的脖子,陈妪吓得赶紧向后退了一步,并跪下来道:“老奴素闻城都王殿下仁厚,还请殿下念在这孩儿是我家女郎亲生骨肉的份上,给他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