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兄,你不但没有错。我反而应当谢你。那天赤脚羽士暗中使诈,要不是你帮我得救,恐怕现在昏睡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苏季沉默下来,脸上似笑非笑,明显是在作某种严峻的考虑。
兮伯吉甫眼中掠过一丝茫然,昂首望着苏季。
苏季见兮伯吉甫不喝酒,干脆与他来到室外的湖边安步。
兮伯吉甫望着那女人,不由想起郁红枝,心头顿时百感交集,朗声诵道:
“实在我对匣子里的东西没兴趣。只是很喜好绿色的东西,特别是绿色的帽子。”
琴上刻着一行笔墨:“宣王十二年六月月朔,渭水河边赠送郁红枝。”
苏季掐指一算,道:“如果你想活的久一点,千万不要和一个叫墨殊的人结拜,并且要谨慎一个叫姜玄的黑衣羽士,他是你射中的克星。”
恭骨楼斗酒后的第二天,兮伯吉甫没有来。
“她客岁明天说要亲身取回造化玉牒,当然不会言而无信。”
雪中的男人面孔黄里带白,瘦得令人担忧,头发披垂在肩头,腮边和下巴上长满了稠密的髯毛,明显好久没剪了。寂然当中,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给人一种冲突的印象。
“喝酒会让我想起客岁明天,产生在这里的事,想起她……”
苏季上前拍落他身上的雪,把他请到桌位上,将一杯热酒推到他面前,未曾想被他用手悄悄推了归去。
兮伯吉甫摇了点头,沉默了很长时候,才缓缓说道:“自从上一次从这与她别离,我就再没见过她。原觉得她会来找我索要造化玉牒,但我等了一年,她却始终没有呈现。我为了见她一面,千里迢迢去昆仑山找她,才晓得阐教把导致太甲真人昏倒三十年的罪恶,算到了她的身上。师门对她下了禁足令作为惩戒,让她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洞府中闭关修炼,直到修为冲破玄清九境,不然永久不准出关。”
苏季俄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以往他都是傍晚来,明天倒是凌晨来。并且两天不见,他仿佛俄然老了十岁。
“但你又绝对不会给她,因为你也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是的。”
“你不帮我想体例也就算了,还说风凉话,亏我还当你是兄弟。”
他听得一头雾水,刚想追上去扣问,但是当向前迈出一步的时候,不晓得为甚么,竟将苏季刚才对说话的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狐九点了点头,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这时,采水荷叶的女人把船划到岸边,望着他手中的木匣,问道:
兮伯吉甫淡然一笑,道:“贤兄又在谈笑了,这首诗明显是我刚想出来的,你又如何会听过?”
“贤兄,女人是世上最费事的东西。女人就像一把火,她能把你燎得炽热,也随时能把你烧成灰!你何必年纪悄悄就往火坑里跳呢?”
“真搞不懂,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贤兄让我做的事情,必然有你的来由。你不想说,我也不便去问。”
苏季推开窗户,鹅毛般的雪花纷繁扬扬,覆盖大地,将六合融为一体。
他没有多问,只是道了一声谢,便把琴接了过来。
“你这匣子真标致,不知内里装的是甚么?”
“为甚么忌酒?”
“你不问我为甚么要让你这么做吗?”
苏季就算站在楼上,也仿佛能闻声那沉重的脚步踩在雪地上,收回咯吱咯吱的声音。
苏季当然晓得“她”是谁,摸干脆地问道:“想必这两年来,你和她之间必然产生了很多事。”
苏季坐在他身边,脸颊都能感到那沉重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