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御座上，武后垂下了目光。
天子龙椅上位置空悬，而天后却端坐在龙椅之侧，身着玄衣纁裳、头戴十二旒冕，上衣绘日、月、星斗、山、龙、华虫，下裳绣藻、火、宗彝、黼、黻、粉米，共十二章纹，在金碧光辉的殿堂上熠熠生光。
“青龙印再开的话，我会死的。”
尹开阳立定在两步以外，身形魁伟高大，瞳底却仿佛有妖异的白光模糊一闪：“鄙人当然情愿。”
武后刹时几近没反应过来，紧接着面色剧变！
他有一点恍忽。
但是尹开阳没有动。
谢云回身向被卫士团团包抄监督的铁门走去，脚步悉悉索索，冷不防身后传来武后大声道：“那到底要如何，才气让你为我再开印一次？”
大典前文臣群谏，在太和宫前哭跪要求，却令武后勃然大怒，当场将带头的宰相戴至德、裴炎等人下狱，随后又斩杀了其翅膀数十人。
“……可见一件事情只要产生过，总会在某处留下陈迹的，是么，谢云？”
“不，远远不敷。”武后说：“退位大典近在面前，我需求统统人亲眼瞥见一次更大的、更颤动的吉兆。”
“我……”武后缓缓道：“我没有体例。我需求你的帮忙。”
谢云没有理睬他们，一言不发，环顾四周。
卫士领命而去，谢云站住脚步，嘴角闪现出一丝怠倦的笑纹，任凭卫士扣住他的肩并走出了铁门。
上元二年蒲月十一日，天子昭告天下，停止退位大典。
这是一片已经被荒废了很多年的后院，满地杂草与枯叶相互叠盖，身侧一堵班驳的院墙爬满青苔，而在苔痕之下，砖石又闪现出一种被风吹雨打后锈蚀的灰黑，无声耸峙在面前。
武后穿过感业寺后院，向前门走去，不远处侍从纷繁跪伏在地恭敬地驱逐她。尹开阳举步跟了上来，只听武后的语气非常暖和：“那你呢？”
·
“如何？”
“以是但愿此次但愿赌对了人，”尹开阳浅笑道，彬彬有礼地伸脱手。
“你情愿共同么？”
武后声音戛但是止，半晌后再度开口，却多了微许非论如何也没法粉饰的沉痛：
竟然就这么临时摞挑子，走了？！
卫士上前解开蒙眼布，远方苍穹血红的落日令他突然闭上眼睛，半晌后再展开。
暗淡中尹开阳斜靠门框而立，双手抱在胸前，姿势漫不经心，身影却披收回令人没法忽视的的刁悍气场。
“很多年前就是在这里，我在这颗树下浣衣的时候，闻声有一个孩子的声音在墙头哆颤抖嗦地问，有人吗？能给点儿水喝吗？”
砖墙后响起一道暖和又不乏严肃的女声：“想起这是那里了吗？”
“……”武后收回目光，望向另一边人群中的尹开阳。
“……你是在说你本身吗？”武后笑了起来：“我觉得你想问的是，本宫一介女子之身，在天子并没有龙驭宾天的环境下，如何才气冒天下之大不韪地即位呢？”
“把谢统领押下……”
“娘娘不是已经放出了‘唐三世以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的风声了么？”谢云打断道。
翌日，高祖女常乐公主及夫赵家结合皇族反对天后摄政，佳耦二人都被杀，越王李贞被杀，其他皇族十数人接连被杀；常乐公主之女、周王李显的正妃赵氏也是以被囚禁宫中，被天后命令活活饿死，过后被连累清理者更达到了上百人。
谢云问：“娘娘可会想起本身在那些时候所遇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