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答道:“河北大战期近,王师必然大胜,宗弼不是神仙,此时他便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扳不回败局,金兵精锐全失,纵是临时从上京等地抽调部落精干,会聚成军,也还需求光阴方可。以是河北胜后,王师尽可全师北上,篡夺燕京各地,乃至是直捣黄龙。如此这般,蒙古军是直入上京,还是攻打金国火线,需得早日肯定下来方可。臣觉得,陛下当再派使臣,或是交由火线将领临机与蒙前人相商,如许方能万全。”
赵桓不料得他劈面还敢顶撞,当下便又斥道:“人另有亲冷淡近,禁军固是朕的臣子,但是蒙古保护更是情分非比平常,当日若非彼等,朕又能安然返回?彼时禁军又在那边,岂能怪朕厚此薄彼?”
赵桓回身转头,面露深思之色。向着他问道:“你是因朕与蒙古合不勒汗联手一事。才用心惩戒肇事的蒙古兵?”
曲端听的明白,当下肃容拱手,向着赵桓道:“臣被陛下点醒,这数月来亦是常常自省,刚则易折,陛下且存候心,臣必然一改昔日脾气,不负陛下本日点拔之恩。”
折彦适肃立一旁服侍,因见天气已晚,又见赵桓语意将尽,便上前躬身笑道:“陛下说地高兴,不过这时候天气太晚,再不归去,只怕行宫中或是各位枢相不能放心,要派人出来寻觅,到时候大张旗鼓的闹腾开来,反而不好,不如本日且回,明天再说军务也好。”
赵桓虽爱其才,此时却也肝火难抑,本来要再用他的话头只得临时收起,恨恨看了曲端一眼,挥手道:“罢了,朕向来不以言罪人,本日之事法不传六耳,便也罢了。”
他面露深思之色,又向曲端笑道:“不过你们传言的借兵,倒也不是究竟。朕当年与合不勒有约,朕能重掌大权,兵向燕云之时,他便以蒙古部落马队,出草原侵袭女真火线,乱敌阵脚,觉得互助。这旧约也是为了他蒙前人好,女真人霸道,为了防备蒙古诸部坐大,年年派马队到草原烧杀劫掠,名为减丁,蒙前人深受其害,早就心存不满。便是朕与此人无约,凭这合不勒汗其才其能,也决然不会这么任人凌辱。以是这一次朕派李显忠到得草原,寻得蒙前人申述前约,那合不勒倒也利落,当即就应允了。只是他们如何出兵,侵袭那边,倒是不如何清楚了。”
赵桓见他明白,当真是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见曲端还是跪在地下,不由得亲手将他扶起,然火线笑道:“朕本日方知卿大才可用。”
赵桓与合不勒相约是真,不过此次派人前去,一没有申明好处,划清将来两国灭金后的地盘,二没有许给好处,以金银相诱,成果只是派了一个武臣为使,对方竟然就这么利落承诺,此中含义不言自明。
话说到这里,曲端也感觉无甚可说,只得免冠跪地,叩首赔罪道:“臣胡言乱语,无人臣礼,请陛下恕罪。”
说罢起家欲行,曲端倒是又一叩首,向着赵桓道:“陛下,愿陛下慎思唐德宗引回鹘兵入长安,纵掠为祸之事。殷鉴不远,尚乞陛下留意。”
赵桓神采已经更加暖和,返身坐定,向着曲端温言问道:“本来如此,倒是朕曲解卿了。”
见赵桓仍然不睬,拂袖欲行,曲端又道:“三百蒙古兵不敷为祸,听闻陛下成心乞师蒙古。臣觉得大不智。今禁军强大,光复燕云指日可待,便小有挫跌,亦可徐图规复。不必前门拒狼,后门入虎,盛唐之事,犹可为本日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