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律法无情,几个天子治政却还宽仁。如果不然,光庆积年间就有一万多人贩盐在二十斤以上,都杀了,却真是血流成河了。
那王荆毕竟刚强,谢过了天子大恩后,还是手趴地缝,向赵桓道:“官家,听小民一言,现下赋税这么重,我们也晓得朝廷要和金人兵戈,但是百姓都是实在活不下去啦。小人贩盐,晓得也是亏的官府的钱,但是若没有小人,多少人家吃不起盐,身上都浮肿了。小人自海州一起往荆襄四川,到处都是饥民,如果不加整治,眼看大乱将起。”
知府曾时迎上前来,向他又行大礼,赵桓勉慰他几句,便向他问道:“这些人犯了甚么罪,打成如此模样。”
见这些人都面露冲动之色,便问道:“你们但是他的旧部?”
宋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皇家与官员的好处息息相通,天下百分之九十的地盘集合在百分之二三的官绅地主手里,而他们,倒是不肯多缴赋税,为国解难,却仍然将沉重的承担压在百姓身上。
那王荆吃了一惊,差点儿跳将起来,向他道:“官家如何会说小人的方言?”
那壮汉头发混乱,并没有梳理,脸腮上髯毛根根暴起,面若黑炭,赵桓细心看他,却也忍不住赞:“好一条男人。”
却听王荆惊诧道:“宋大哥已经故世,甚么林冲花荣等人,倒是未曾传闻过。”
故意要骂这曾时几句,他却也并未做错。而附和他此举,却也有些不大仇家。
曾时拱手道:“陛下慈心,臣另有甚么好说的?只是刁风不生长,如果普天下的百姓都如此,陛下又能收回多少内桩钱?”
其他杨志、张横等人,多数与宋江无关,或是宋军下级军官,或是别部悍贼,是后代强加给宋江部下。
赵桓听得乡音,心中欢畅,倒是又转了官话,笑道:“朕在五国时,与张叔夜日夜谈天,他在海州多年,偶然带了口音,朕倒是学了几句,解闷罢了。”
赵桓连呼可惜,宋江死活,他极不体贴。此人天生只会做大哥,难不成本身把位子让他?倒是林冲花荣等人,演义上都是万夫不当之勇,看来小说家言,终不敷为信。
赵桓对这个后代鼎鼎大名,乃至比他还驰名的多的梁山豪杰首级,极感兴趣。当即不睬曾时,又问那王荆道:“那宋江现在那边,另有林冲,花荣,李逵等人,都在那里?”
赵桓微微一滞,把内心的愤怒强压下去,只浅笑道:“卿言有理,既然如此,朕自内库中收回钱来,替他们交纳了赋税,如何?”
赵桓宿世却也是海州人,却用海州话向他道:“那你如何到此地发卖起私盐来了?”
当世之时,哪怕是杀官造反,百姓却也很少有将锋芒直接对准天子的。
史进,建炎元年据兴州谋反,自称天子,被杀。
赵桓并没有被对方卑劣的态度狠恶,而是神态平和,向着跪在最前的一个壮汉问话。
他虽来自后代,却也晓得此时不是拔除肉刑的时候,固然看的一征,却也并未说话。
看着那些百姓含泪去了,赵桓却也是表情沉重。
张叔夜原该在北来路上死去,却不知怎地,竟是未死。赵桓知他是北宋名臣,闲时每常和他闲谈,却也受益很多。
他本来是一时忍耐不住,那王荆倒是面露忧色,叫道:“本来张大人尚在人间,咳!早晓得,就不做这谋生,免得给他白叟家丢脸。”
赵桓心中沉重,面前的这副画面,可不是他在一些吵嘴电影上看到过的?
大部的百姓被放出,却仍有部分百姓跪伏于地,没有被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