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闻言,盯视他一眼。康承训不懂的事,这类极小小年纪,竟似明白沈拓之意。
如果此地卖力的武将首级是赵构亲信,如果沈拓出逃的动静已经南传,赵构内心有了防备,这会子冒然与宋军将领联络,如果落在故意人的手里,那可比被金兵抓归去更加惨痛了。
沈拓待本身的宋人侍卫另有些恩威并施的味道,待这些蒙古兵将,倒是从不斥责吵架,是以这些蒙前人固然阔别故里,却也晓得只要沈拓有朝一日重得帝位,他们必然多得金银犒赏,竟是没有人以离家万里为苦。
“种极?”沈拓稍一沉吟,心中已有计算。
几个西兵世家的少年一起应了,策马到得种极身后,相跟着康承训一同向南奔去。
沈拓最恨搏斗,当下恨的咬牙切齿。
那十夫长躬身一礼,极利落的答道:“驻在村里的金兵怕有一百来人,多数是契丹或汉兵,女真人没几个。我远远听的,满是汉话和契丹话。百姓么,只怕都死光了吧,村头小河沟里,满是百姓的尸首,天虽不热,却臭的熏人!”
说罢,他抢先狼叫,手持铁矛,向着不远处的村庄冲去。
看军旗番号,也是分属分歧的军队,如此一来,宋兵在泾源一带集结雄师,已属较着之极。
沈拓将康承训叫住,沉吟道:“我们君臣匆促奔逃,身上甚么信物也没有。事情顺利便也罢了,如果……”
蒙古兵生性残暴擅战,眼看对方是成战阵而来,却也不惧,一个个用蒙语努力大呼,喊打喊杀。
沈拓微微一笑,只道:“折孝忠,薛强,你们与种极同去。”
渡戈壁时,曾经有好些天食品饮水布施不上,沈拓等宋人也只好喝马奶来活命,旁人也罢了,沈拓每次喝时,都如同喝药,当真是苦不堪言。
不太小半个时候,近三百蒙古兵已经将村庄里的百来名金兵全数杀光。待他们杀气腾腾,血染战袍奔回时,几个宋人卫士,竟是没出处的感觉胆怯心跳。
他说的若无其事,死的归正也不是蒙前人,就算是蒙前人,想必这十夫长也不在乎。
大家看他神采,便道:“不如把这小队金兵宰光了,我们再走不迟。”
“臣在!”
几个蒙前人一起点头,憨笑道:“官家本身喝便罢了,我们还只是喝马奶。”
此事过后,他们并不决计忌讳行迹,路遇大股金兵,便加以遁藏,小股金兵,则上前痛杀一气。旬月过后,全部鄜延路高低皆知,不晓得从那里跑来一股蒙古马队,竟是逢人便杀。
因笑道:“喝水比喝马奶解渴,你们也喝。”
大家正在欢乐,几个蒙兵却用蒙语大呼,沈拓仓猝转头,却见不远处的地平线上,无数宋兵正黑压压的涌将过来。
此时天近中午,又时价四月,大家立马在平原高岗,又是都身着战甲,没有树木遮阴,太阳直洒下来,不一会工夫,只觉额头后背上,汗水直冒。
这一起行来,为了惊骇透露行迹,哪怕是有人挑衅,沈拓的态度也是能躲则躲,能逃则逃。三百蒙古兵满是乞颜部的精锐,一个个嗜血善战,跟着沈拓跑了几千里,一个仗也不敢打,内心当真是憋气之极。
“是!”康承训镇静的满脸放光。万里驰驱,所为之事正在目前。
“你与康承训一起去,探听一下,你种家另有甚么人在此!”
康承训见沈拓低头深思,“官家,劈面就是泾原地界,大宋在此必然集结重兵,不若派臣前去通传,不然一会大兵云集,不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