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递来一方帕子,暖和而笑:“好久没有人陪我一起用饭了。”
才吃过早餐就乏累?卿羽担忧地凝眉,莲生道:“公主此番前来但是有何要事?不如先给主子留个话,待殿下醒了,主子立即禀报。”
他的笑容暖和高雅,为人又慎重,是无数女子心中谦谦君子的模样。他是将来天子,习的是帝王之道,万事皆从大局考虑,半分不对劲气用事。
面对卿羽的疑问,莲生解释道:“主子家道不好,父母早早病逝,皇上身边的福公公是主子的同亲,有一回他回籍探亲,不忍心看着主子无人扶赡养活饿死,便将主子带到了宫里来。那年主子刚满一岁,走路还不稳妥,就给宫里的老嬷嬷养着,待到三四岁的时候送到了东宫,在太子殿下身边服侍了。”
莲生恭敬答道:“回公主的话,主子打小儿就是在宫里长大,一向跟着太子殿下的。”
卿羽感喟着,喝完一杯茶又去倒第二杯。
可在爱情里,他也只是个留不住得不到的得志之人。
东宫里静悄悄的,偶尔可见三两个小宫女行动仓促,间或有带刀侍卫巡查,见到她照着行了礼,也未几做逗留。
挚爱已死,其他女子都只是花香月影,入不得他的眼。
本来如此。卿羽看着这张年青的面孔,不免有些悲悯。但人各有命,勉强不来。
在面子上,他给了良媛和承徽名分,趁便给了父皇一个交代,也让她们背后的家属不至于尴尬,但这类维系也只能止步于面子上吧。
衣服!不要穿太子的衣服!!――
虽是卧床歇息了好一会子,萧远的神采还是惨白,远远看到亭子里的卿羽,暴露温暖的笑容,向这边走来。
一句平平无奇的话,含了满满的心伤。卿羽道:“今后我无事常来,皇兄不嫌就好。”
见卿羽有些走神,萧远发笑:“你想起了甚么,这么出神?无妨也与我分享分享。”
卿羽站起家迎上去,同他一起落了座,笑道:“我只不过闲得发慌,在这宫里四周转转,皇兄如有甚么事就去忙着,不消顾及我。”
莲生道:“殿下用过早膳后感受身子乏累,就躺下歇着了,主子不便打搅,就出来候着。”
当然很好喝,不但这碗鸽子汤,桌子上的每道菜都很甘旨,她呼噜噜地喝完,手背一抹嘴,连连奖饰味道好极了。
卿羽摆摆手,道:“不过是来随便逛逛,倒也没甚么要紧的事。皇兄既然睡着,本宫就多留会儿,不必轰动他。”随即去了院中凉亭里,掀衣坐下。
肩舆很快就来了,门口的小寺人撑起了大伞,卿羽也未几做逗留,向萧远道声别就要走。
大大的桌子,卿羽与他分坐两侧,各色饭菜一一呈上来,卿羽还没吃个遍,萧远就已经停了筷子,莲生端来净水,他却不洗手,悄悄地等着她吃。
萧远握拳抵唇,轻咳了两声,道:“我的身子,父皇也是晓得的,毒手的事情也不托付我,手头上的这些我还对付的来。”看了她一眼,笑了,“阿羽若闲来无事可多来逛逛,恰好我也能有个说话的人。”
不但没有太子妃,连个良娣也没有,倒是有一个良媛、一个承徽,却不受待见似的,极少听到她们的动静。卿羽刚来宫里的时候,跟她们见过面,但也仅仅只是那次一面,现在想来,两个女子长甚么样,她仿佛都难记得清楚了。
倒不是要赶她,深宫到底不若官方随便,即使是亲兄妹,毕竟是成年男女,得时候重视避嫌,宫里人多嘴杂,无事也能嚼出点乐子来,更何况是大家盯着的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