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前清净了,耳根子还不清净,只见他那聪明的父皇将目光落在沈云琋身上,胜利地将话头引了过来:“朕俄然想到,过了年,琋儿就二十岁了,已到弱冠之年,也该立室立业了!”
“行了!”皇上皱眉道,“好好的家宴,你们倒吵起嘴来了,像甚么话?!”
恐怕这天底下,怕是很难有亲兄弟如他们这般奇特了罢。
陈皇后的笑容很阴霾:“德妃mm心肠好,见不得哪个受委曲,这宫里大家都领受过mm的恩典。但mm的身子弱,还是少说两句吧,免得又感到不适了。”
唇畔漾起一抹平淡的笑意,竟让人看不出是悲是喜,只听那座下之人淡淡的声音如冷风过境:“是吗?恕儿臣鄙薄,并未传闻过。”
仿佛终究说到正点上,皇上说得和颜悦色,一声长笑更显得表情大好,让宴席间平增了几分轻巧的氛围。
有侍监附耳向皇上禀报着甚么,皇上扫了一眼在角落处等待指令的歌舞坊,稍一挥手,侍监心领神会,打发他们走了。
沈云琋自席间站起家来,敛了敛衣袖,答得恭敬答道:“但凭父皇与母后做主。”瞥见皇上皇后皆是一脸对劲的喜气,又道,“只是儿臣感觉,自古以来长幼皆有序,兄尚未立室,弟怎能心急?皇兄长了儿臣三岁,至今未娶,儿臣若走在皇兄前头,倒显得儿臣不知礼数了。”
目睹沈屏儿深得皇上欢心,一旁的陈皇后冷冰冰地插嘴道:“你父皇迩来肠胃不好,你怎可让他喝酒?”
皇上来了兴趣:“哦?真有此事?是哪家令媛?”
皇上面上一向保持着的笑容略略一僵。
这话听起来像是随便的打趣,可任谁都听出了埋没的弦外之音。陈皇后气得神采发白,却仍忍住不发作,皮笑肉不笑道:“皇上乃一国之君,万民之主,凡事当然是要听皇上的。但皇上整天为国事劳累,不顾及自个儿的身材,若哪天措置朝政太累了,也天然是有两位殿下为皇上分忧,如何也轮不到我们姐妹指手画脚。”
沈云琋这话,是要让沈云珩晓得,他的母亲,是当今大燕国的陈皇后,而非已故的阑贵妃。
天子龙颜大悦,接过她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抚摩着她发顶宠溺地笑:“屏儿送来的酒,比别人的都香醇!”
自从五年前阑贵妃归天后,沈云珩对“团聚”二字已提不起兴趣,这世上独一的一个至心对他好的人不在了,所谓的团聚宴也就失了兴趣。客岁中秋家宴,他从边关赶回,本想与父皇吃顿酒,但赴宴前偶尔得知父皇在宴席上安排了几名朝廷大员的令媛,或多或少地都与宫里的娘娘们有些亲戚的,想来是借着家宴的机会,促进他的婚事。
陈皇后这是在讽刺容贵妃无子嗣,恰好容贵妃又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当即就给顶了归去:“皇后娘娘说的极是,臣妾受教了。皇后娘娘母范天下,又宅心仁厚识得大抵,莫说二位殿下,只要皇后娘娘一句话,我们这些做mm的,都巴不得要将孩子送到皇后娘娘身边,沾一沾贵气儿呢!”
陈皇后指东,容贵妃打西,偏不遵循她的话意走,倒揭的一手好伤疤,惹得皇后大怒,一拍桌子,横眉倒竖:“猖獗!”
陈皇后气得浑身颤栗,拿着帕子的手抖抖索索指着容贵妃,话不成句:“你……”
像她一样古怪,一样狠辣。
沈云琋笑道:“父皇,您别怪皇兄辩驳,他呀,可早就成心中人了!”
皇上略一沉吟,看向沈云珩的目光颇显语重心长:“珩儿,你这几年关年带兵在外,边关百姓的安居乐业你功不成没,但也是以,你待在京中光阴委实屈指可数。固然你有行军布阵之能,但你弟弟说得对,却也不能将这毕生大事一搁再搁,你不急,朕也急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