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小金鱼的死状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倾雪拍鼓掌,扬长而去。未几时,倾雪带着李平岳肝火冲冲地过来,哭得梨花带雨地指着她向李平岳控告:“就是她,把小金鱼摔死了,小金鱼太不幸了,我没有庇护好它,呜呜呜呜呜呜。”
襄岚找到她,看她这副狼狈模样,心疼的直掉泪,惦记取宫里的宴会,只得谨慎翼翼地提示:“公主,我们还是先回宫吧,如果迟了……”
她跪下身去,将奶娘抱在怀里,小声地嗫嚅着:“奶娘……”
天涯升起一轮圆月,光芒洁白,清影照透天阙。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万家灯火阖家团聚。
隔着蝉丝锦帐,乐工们的身影朦昏黄胧,模糊可见有人轻拢慢捻,有人鸣笛吹箫,袅袅仙乐自帘幕以后缓缓淌出,听来如清泉活动,似环佩弦鸣,称道这承平人间,繁华乱世。
奶娘,我一起行来,已是一无统统,现在,竟连你也不要我了么?……
可叹当时她不过五岁摆布,就被李平岳定下如此暴虐的罪名。府里的下人们远远地看着,窃保私语,看向她的目光半是怜悯半是讽刺。
“奶娘,你在说甚么?……”
她披头披发,眼角不竭溢出冰冷的泪滴,将她精美的妆容冲得花里胡哨,心智茫然间,步子也踏实起来,跌了几跤,衣衫松乱,仿佛女鬼在街上横冲直撞,惹得人们跳着脚远远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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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岚拿来一件厚厚的外袍,低声道:“公主,夜里有寒露,奴婢给您拿件衣裳,您披着吧。”见卿羽只是用心肠赏识歌舞,对这话置若罔闻,便鼓起勇气,将袍子给她围上了。
她在这片瑶池里飘飘浮浮,像是醉了普通,待醒来时,已经梳洗打扮好,在宫宴上坐着了。
是奶娘的血染透的。
李平岳更火了:“不是你,莫非会是倾雪不成?扯谎成性,家属败类!”
卿羽沉浸在歌声里,唇角扬起一个都雅的弧度,目光游弋在一片暗中当中,而她的眼睛,清澈得仿佛能淌出水来。
你不是还要听小羽讲在外的风趣经历吗?你起来,小羽顿时讲给你听。
她将脊背留给别人投来的冷嘲热讽,将度量留给她最心疼的小羽。
奶娘抱她在怀,面带浅笑地哄着,夜里她睡不平稳,奶娘一遍各处抚摩着她小小的身材,一遍各处哼唱着和顺的歌谣,直至天亮。
常余和石伯他们也都围了过来,相互互换了个眼神,看来亦是没有线索。常余蹲下身,想开口说几句安抚她的话,却又不知说甚么好,急得内心一团乱麻,心想如果陆霄在就好了,他脑筋灵光,嘴巴也快,才不会像本身这么笨。
她流着泪小声地辩白:“不是我……”
常余眼疾手快,从身后抱住了奶娘的身材,才没让她又躺入肮脏的泥水里。而卿羽这也才看清,那滩污水,竟是红色的。
卿羽此前还慌乱的满眼泪水,但此际,她却一滴眼泪也没有了,神采出奇的淡然沉着,仿佛统统都未产生。
卿羽被他的呼喊叫返来一丝认识,话不成句地自言自语:“对,对,我是大夫……我不能慌,奶娘还活着,我要救她……”
“奶娘,你在哪儿?”在跌了不知第几次后,她干脆坐在地上,任由中间的一汪污泥蜿蜒地顺着衣角攀爬,将上乘的丝绸料子浸了个透,而她目光板滞地仰脸看着身边对她绕道而行的一张张陌生而惊骇的面孔,看了一刻,双手捂住脸,大颗大颗的泪珠由指缝间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