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被他这番视死如归的大义所震惊,林乘南闲闲拂袖的手指一顿,盯他半晌,而后答道:“当然。”
军令如山,又是出于对姜平地的恭敬和从命,当时眼睁睁看着姜家人被林乘南挟持被逼殉命时,五万将士忍着没动;林乘南命令屠城时,即使城内有各自的妻儿长幼,他们还是忍着没动,但当现在,姜平地自砍头颅献奉奸臣时,七万将士再也不能忍了!
卿羽严峻地看着这一幕,这是一支以姜平地为天的军队,现在姜平地已死,五万将士军心涣散,因着城破家亡之恨,每小我都变成了一头发疯的虎狼,没有人能禁止他们的猖獗。
决计一下,几近是没有半分踌躇地,姜平地横刀划过脖颈,锋锐的刀刃寒光凛冽,削铁如泥,斩落了项上人头。
百姓们凄厉的惨嚎声声入耳,他能够设想获得城内血流成河的场面,刽子手鲜血淋漓的长刀下,有不幸的妇孺,稚嫩的孩童。
可任凭他喊哑了嗓子,也是无济于事。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朝林乘南扑畴昔:“狗贼!你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他推开姜荆,抓住城墙上悬垂的铁索飞奔而上,他甚么都不想,甚么都不要,满脑筋念的,便是去禁止这场搏斗。
十八年来,他逐步看着它从瘠薄和萧瑟,到富强和安宁,明天百姓们的安居乐业,是他一手搀扶起来的,可这些,正在被人弑杀!
时候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城下的人们谛视着这一幕,无语凝噎。
韩世超和严城急得焦头烂额,大声喊着停下,可哪能禁止得了五万雄师的熊熊肝火?!
一排兵士横刀挡住他,他再不能近林乘南半分。
厥后,这把刀伴他交战无数,助他立下汗马功绩,也同他一起护国安民。
“休要废话!”姜平地啐了一口,“你安插特工在我将军府,小人行动,卑鄙至极!”
他用力捶打着城门,收回沉闷的声响,直至一双拳头血肉恍惚了,鲜血顺动手臂流到手肘,再滴落在地,那高大巍峨的城门也只是纹丝不动。
转了一圈,统统都是天意。但只要能救下无辜百姓,他死不敷惜。
城上的林乘南收回一声嘲笑,扬手打了个手势,弓箭手便同一战线,顷刻间,箭雨漫天!
他抽出腰间的佩刀,自门缝插入,冒死乱砍,可也只是溅起扑灭烧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边城的大门,凭他一人之力又如何能撼动半分?
“杀狗贼!为姜将军报仇!――”雄师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一时候呼应无数,军心动摇,旗号蔽日,五万雄师冲向城门。
饶是杀人如麻,如本日这般场景,林乘南还是头一次见,毕竟姜平地是一名军功赫赫的大将军,史册驰名,百世流芳,现在为保一城百姓,甘心挥刀自裁。
“姜将军,早知本日,何必当初?”林乘南悄悄一笑,尽显慵懒舒畅,“当晚你向周汉旗透露忠心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你是荆玉州的父母官,好好庇护你的仁慈无辜的老百姓就行了,何必卷进这反朝逆天的祸事中来?周汉旗为了一己之私,用所谓的高贵公理蒙蔽于你,你呀,可被他害惨了!”
他没法沉着!
姜平地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栗,一时候,内心翻涌起无数心伤痛苦,忍了半晌,他低低道:“你要如何才肯放过荆玉州的百姓?”
长久的沉默过后,姜平地昂首望向他,一字一顿道:“林乘南,若你另有一丝知己和义气,就信守承诺,待我身后,收回成命,放过荆玉州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