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返来，便轻声问：“拿到了？”
在那管事儿翻开块布，暴露一小块空地，檀婉清与瑞珠只一顿，便将头一低，缩了身子钻了出来，那管事儿将布一放，拍拍了手，绕过车，一屁股坐了上去，对着赶车的伴计便不耐烦的道：“快走，天都快亮了！”
内里的天气越来越暗，屋子里已是恍惚的看不清人影，两人坐在桌前已是半晌，这才想起来点蜡烛，火光在烛台上摇摆，这是黑暗里独一暖和的亮光。
瑞珠一起走的缓慢，有些喘不过气，抱着东西连连点头，接着将承担放到桌上，伸手缓慢的翻开，扒开了用于障眼的旧衣，暴露内里四个金灿灿的小金锭。
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曲家多少也有耳闻，也是高门大户，驰名有姓的，她倒没有疑虑。
萧瑟的午后，枯黄的落叶打着旋从树上飘落下来，后院儿里静悄悄的。
当时候哪有甚么钱，用的不过是布铺十来文一尺的粗棉，想到之前檀府时一到入冬，就有上百匹花腔分歧流光溢彩，滑不丢手的缎子送进府随蜜斯们遴选，暖绒的狐裘也是翻着花腔的系，与之比拟，显到手里的东西更寒酸。
一听谢大人三个字，檀婉清本能的手一顿，看向瑞珠：“运送路上有军兵？”
听到这，檀婉清才放下心，悄悄将满了银钱的袋口拉紧，放在桌上。
“只能撞运气了，四个城门，唯有西城门走的车马粮货，又是四更那么早，也许查的不是那般严，混出城的机遇还是有的。”檀婉清也感喟口气。
梦中的她，周身冷极了。
也不知呆坐了多久，瑞珠想起甚么，才从柜子里找出袄来，“今儿个下午北风呼呼的刮，都申明儿个有风雪，蜜斯可要穿丰富些，莫冻着，蜜斯最不耐冻的。”幸亏她早有筹办，前些日子冷时，就把夏季穿的厚袄取了来。
“快点快点，小点声，哎呦喂，这天儿冷的，我还觉得两女人来不了，得儿，既然来了，就送佛送到西，这最后一车棉布我让人用心装了八分满，倒出点处所来，女人就委曲一下，出来蹲一蹲，等出了城门，碰到合适的处所，再悄悄放你们两个下来。不过，咱有言在先，我是看着两位女人不幸，才承诺稍上一程，本就是瞒着人的事儿，你们可别给我出声捅漏了，不然可别怪我不赖帐……”
随即起家下地，便去了院子。
瑞珠想到甚么，有些担忧道：“蜜斯，我就是怕到了城门口，出不了城门如何办？前些日子城门口还查户籍查得严……”也有很多牛马车被翻，她们两个大活人，如何藏得住。
瑞珠还没有返来，檀婉清打起精力，从旧南阁子里取出几件衣服出来，随便包了包。
可又有甚么资格说她呢，走出去，本身一样的茫然无措，一无所知。
才让瑞珠也将厚袄换上，然后取了四只小锭金子，一人两个，藏于袄内，再将烛光吹熄后，两人挨在一起坐于黑暗里。
剩下的檀婉清没有听到，想到五年前那一鞭，心中惊奇不定，久未缓过神来。
等得近了，借着点亮光，恍惚看得清车的模样，车体颇长，带着棚子，布料可分歧别的，路上湿了染了卖不出去但是不好，全都搭了棚子。
“他若端庄不贪，我们也趟不上搭不上曲家出城的这趟车。”檀婉清反而不在乎。
冬夜里的暴风肆无顾忌，直直的灌入衣衿当中，吹得民气口冰冷。
路上她已按蜜斯的叮咛，将四十两银子换成了四两金，剩下的银子全都换作了碎银和铜钱，便利路上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