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闻言看了周氏一眼，半掩着樱唇嫣然笑道：“哦？这么说被免除的都是因为贪赃枉法、祸国殃民了？看来王大人倒死的不冤。”
还真是送给洛公子的？不就是送一首情诗吗，也不消这么急吧？红菱忍了笑意，忙把信笺收好，便回身出去了。
秀筠岂能忍耐梁氏公开对外祖父不敬？刚要开口，却听王氏淡淡道：“家父平生朴直不阿，获咎很多权贵，在党争中受人连累本不成制止。可如果一味溜须拍马，趋炎附势，走傍门左道，即便求得一时的繁华，也必不得长远。”
周氏犹不断念：“老太太！”
秀筠搀着王氏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刚出了静怡园的大门，就闻声周氏在前面大声道：“二嫂何必走得这么急呢？”
在秀筠的印象里，洛公子固然白白净净，玉树临风，但他身量高大，体格矫健，确切不像普通的墨客那样文弱。秀筠悄悄祷告，老天啊，你让我穿越我忍了，看在我这么乖的份儿上，请赐给我一个充足完美的未婚夫吧。最好是能向武侠剧里那些完美的男配角一样，武能上马安天下，文能提笔定乾坤。
她走到书案前面，从抽屉里取出一张落梅笺，便唤红菱研磨。
实在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留住这幅画，在外人看来或许实在是不值。但是只要秀筠晓得，母亲与外祖父和父亲一样，在糊口上能够忍辱负重，但在大节上绝对是宁折不弯，或许，这就是史乘上常说的文人傲骨吧。
天空中月华如水，一阵晚风掠过，秀筠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只感觉寒凉砭骨。她看着母亲安静的面庞，担忧道：“如果三叔真的勾搭小人把那幅画作为逆产来抄家，母亲将如何呢？”
梁氏话音一落，屋子里一时候寂静无声，统统人都各怀心机地看着王氏。
周氏忍不住向梁老太太道：“老祖宗，您倒是说说......”
梁老太太早被碧巧等扶了起来，一面往里屋走，一面感喟道：“散了吧，散了吧。”
周氏神采顿时沉了下来，嘲笑一声道：“二嫂在家里享安逸，天然是说得轻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将来哪怕是这个家败了，王家陪嫁的那十几间铺子充足你们二房娘几个过日子了，您当然不愁。我们就没这个福分了，吃穿用度哪一项不指着官中的银子，三爷每个月就那么点儿俸禄，赡养这么多人已经是艰巨了。未几想想体例往上走，莫非一家人等着挨饿不成？
“这么晚了，女人还要写东西吗？”红菱走过来刚想劝秀筠早些睡觉，却一眼瞥见秀筠手中的那张杏红色信笺，秀筠凝睇动手中的红笺愣神，清秀的脸庞在摇摆的烛光中显得非常和顺。红梅不由得樱唇轻抿，忙上前研磨。
那落梅笺是仿照薛涛的桃花笺制成，杏红为底，装点朵朵落梅于其上，代价不菲，本不是平经常用的东西。红菱只瞥见在秀筠在偶尔得了妙句的时候，才把本身最喜好的词作工致地誊写在落梅笺上收好。常日里拿出来看看，或是在孔兰儿来的时候一同赏玩。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那么做，别看老祖宗不说话，她毫不会答应这类自相残杀的事情。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这张画就是烧成灰，跟着你父亲和外祖父去了，也落不到他们手里。”
甚么事情上该胡涂，甚么事情上该明白，梁老太太向来拎的清楚。周氏和梁氏没体例，只得带着世人辞职。
当着老祖宗的面，我们干脆翻开天窗说亮话，二爷的那幅《虢国夫人夜游图》留在你们二房手里不过是一张废纸，如果交给三爷作为天宁节寿礼，博得圣上欢心，加官进爵，百口人都跟着飞黄腾达，天然也不会虐待了嫂子，李晏平和筠儿也跟着挣个好出息。不然，那幅画本是王老爷买下来送给二爷的，如果被人查出来是罪臣逆产，我们可不能再受一次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