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再度复苏的时候,发觉抱着坛子睡了一晚,揉揉发麻的手臂,昂首望了望,白檀树下那位早就没了踪迹,拢两下头发,拍着坛子道:“有句话叫做物以类聚,我是石头,你也是石头,睡在一起也没甚么的,对吧。”起家打理衣裙,一件玄色云纹外披自肩头滑了下去,尽力回想昨夜的景象,只记得喝了点酒,别的甚么都想不起来。顺手将袍子系在腰间,抱起百花醉,直奔馨雪园而去。
正值感慨万千之际,耳边响起碎玉般的声音:“女人身在别人的府邸,如许评头品足是否有欠安妥?”转过身来,面前站着一名高大的男人,如缎黑发用金冠绾在头顶,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色寡淡,五官生得巧夺天工,恰到好处。
“大胆贱婢,竟敢冲撞青丘帝姬,你没长眼吗?”凌厉的声音自氛围中炸开。
话音未尽,几片忘忧花瓣平空飘落,冰冷的声音自她们背后响起:“几位女人好兴趣,会商本君毫不避讳,不过,本上神不会介怀,我部下妖魔多数没有家眷,女人们故意嫁进合虚,也何尝不成,倘是都来服侍本君……”赤炎将袖子拢在嘴边,干咳几声,又道,“本君身子不好,怕是受不住。”
嫦娥帮她将几根狼藉的青丝掖在耳后,笑容盈盈:“刚才天帝着人通传,仙宴需歌舞弹奏扫兴,你可先行借取伏羲琴熟谙一下,免得待会失了广寒宫的颜面。”就琴艺来讲,她是本身的关门弟子,好学,悟性又好,只习了两个月,乐战乐谱驾轻就熟,只可惜仙资太差,事倍功半。
慕清用折扇拂拂袖子,以示疏离:“算了吧,赤炎上神两万年都未曾迈出炎华洞,就是为了阿谁女人,如此执念,谁能走进贰内心?”
君泽将琴递上前去,待她双手甫一触及边角,俯身用另一只手取下她腰间垂着的青色玉牌,眼神非常莫测:“墨儿女人感觉神仙富有得很,如果心仪此琴不想偿还,我岂不是丧失很多?不如拿牌子做信物,完璧归赵时,玉牌便还予你,即便健忘拿返来,我也不算太亏。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说的伏羲琴,但是上古神器伏羲琴?”墨玉捧起脸,一双清眸傲视生辉,遐想到甚么,眸子归于黯然,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天帝那里是要扫兴,清楚就是找个项目让我前去受审……
一样盛装打扮的紫裙女仙挽起她的水袖,声音娇娇滴滴:“说来,那合虚少主赤炎上神现在也是孤家寡人,待会仙宴上,我们也很多留意留意,倘若能被他看上,进了合虚宫,也是不错的。”
打扮台前,古朴的菱花镜映着一名女子的容颜,头绾飞仙髻,凤簪斜插,流苏轻颤,金色珠花于发间若隐若现。面若凝脂,目似明珠,纤纤玉指执笔描眉,眸光愈发温和,忽闻一阵吃紧的脚步声,转头看向门口,朱唇轻启:“小玉,昨晚跑去哪了?”
墨玉抱臂盘桓,她们会商的合虚少主,就是阿谁狐狸眼吗?他第一次见着她时,唤的那句“影儿”,应当就是在叫她们口中的“凤影”吧。想不到,她竟与如许一名女子长相类似,难怪那位神君前后神采迥然,不过,总归不是甚么情债,倒也值得放心。
墨玉抬开端,目不转睛盯着流光溢彩的琴身,惊道:“这就是伏羲琴吗?”
“我传闻新上任的天帝绝代风华,且没有娶妻,慕清姐姐,您身为东海第一美人,不要孤负水君的一番安排,待会可要好好表示,争夺拔得头筹。”
中午将至,在引宴小仙再三催促下,墨玉终究从内间掀了珠帘缓缓走出,一袭红色罗裙,发髻挽成双丫,红色发带自鬓角悠然垂落,柳眉凤目,朱唇皓齿,斑斓可儿。她谨慎护着怀里雪锻裹着的物什,跟从众女仙走向通往宴厅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