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意疏淡,在床上翻了数遍的身,也没能成眠。夜里难眠的时候最是痛苦,会想很多常日里不会想的糟苦衷。越想心下越凉,感觉自个儿活了十来年,就这般一塌胡涂。
青菀抿住一口气,坐在炕沿上。她是巴不得立马就走的,连时不时听到“容七爷”三个字都不大情愿。往前时候她干清干净,内心揣着容祁的时候感觉无愧。眼下不可了,她不洁净,得把本身的心机尽数压下去,方才感觉结壮。
青菀拿眼偷她,想着她内心不知如何庞大。打小佛门里长大的,长年受清规戒律束缚。可私心又毫不了,人道丑恶那面她也都占着。另有最要紧的一桩,青菀实在不能明白。净虚在乎面子,在乎得道高僧的名分无可厚非,要压下被山匪奸污的事也是人之常情。可她内心到底如何想的,竟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那件事么?
青菀舒了口气,出去井边打水,又去厨房烧了些热的。在耳房里兑好热水,服侍净虚梳洗,本身也便跟着一道儿梳洗了。厥后躺在床上,看着空空的夜色发楞。她又在内心胡想,感觉净虚说得不是没有事理。容祁理应不会过来,她们也不会往容家去。约莫是碰不上面的,是以让本身放宽解,但把这一月给熬畴昔。
到了膳房吃些清粥,也是人声寥寥。青菀自埋头用饭,不问其他。这庙里的姑子未几,老的加小的,也就六人。方丈法号叫慧寂,另一老尼的法号叫慧安。那帮她们清算房间的小尼姑法号叫智善,恰是慧寂的门徒之一。而慧寂的另一个门徒叫智清,慧安的两个门徒,一个叫妙莲,一个叫妙羽。不过初初了解刚记着了名字,现时还瞧不出她们是甚么样的人,待人接客不见热忱,但却非常殷勤。
余下她不知小尼姑又叽叽喳喳说了甚么,回到耳房,她就往还在抄经的净虚面前凑畴昔,与她说:“净虚师父,我们还是另寻别处吧,这里呆不得。”
智善约莫与青菀相称的年事,瞧着是个不太爱说话的。那叫智清的小尼姑才有十二三的模样,面庞活泼,拉了青菀的胳膊,问她:“你叫玄音,你师父净虚如何不来一处共修?”
净虚不知她为何突突说这话来,停动手里的羊毫,放在笔搭上,昂首望她,“为何?”
青菀叹了口气,“呆久了,那里都一样。只是姑苏我们庙里当时不承平,我便跟师父出来肄业问道。来了都城,自是要修行一番再走的。”
净虚和青菀自回话,“不辛苦,还得感激方丈的收留。”
可贵净虚这般好口气地与她说话,还能再辩白甚么?青菀转头看净虚一眼,约莫也瞧出来了,她不肯意再折腾。想着在此处过夜一月,脱身走人。折腾了这么久,她那娇贵的性子身子,都不想再接受。
青菀自顾感喟,忽听净虚开口说话,问她:“在军中的时候,那容大人也来找过你很多次,后又传闻,你们两情相悦各种,你们熟谙?”
这话是对付,但也算不得谎话。几个小尼姑是信的,不做多想。可青菀这会儿内心就不安了,本来想着与军队一别,也就和容祁六王爷等人再不会产生交集。可这兜兜转转两三日,她们还是送到人家门上来了。虽说容祁对她和净虚都没甚么,可她也不肯再见到容祁,也不想和容家的人产生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