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下,入城进街,风景早不如前。之前寒香寺的女尼们下来化缘,鲜少碰钉头的。眼下却不可了,总要受人些目光。三五人处也听得些话语,本来人都晓得了寒香寺接二连三死了三个女尼,草草就给埋了。这事儿倒霉,谁还拿她们结善缘呢?
早课在卯时, 早板①便得早两刻钟。睡觉定着点儿,不能随性胡来。是以,该睡的时候不能醒着。不然加连必得醒着的时候, 那就没晌没晚了。点儿定得准了, 到了就能睡着,也不错时候地还是醒来。
用完早斋,青菀陪一清到前庭打扫。一清是青菀的师父,从八岁的时候在都城领她入佛门,便一向将她带身边儿。两人四周游历,走过很多处所。最后到了姑苏这寒香寺,才算落下脚来。
【防盗章】 青菀缩缩手脚, 笼着胸口的一丝暖气,下床拿木楔子去拨炭盆的火星儿。见着明灭跳了几跳,映出铅灰炭盆上的缺口裂纹, 便拢了僧袍里衣又缩脚回了床上。聚了聚热气, 将将要睡下, 又听得房外一串仓促脚步声, 接着一声门响。
饭是要到了一些,总归受了很多冷眼,内心不大畅意。青菀抱着本身的黑木钵盂,听她们在那处群情——
青菀微弓着身扫地,搭一清的话,“倘或闹开了,民气惶惑,山下的人不上来,香火许就断了。方丈想很多些,不像师父您心肠纯简。香火续不上,迟早有散的一天。这事儿原与你我无关,我们更是处理不了,插手不免惹本身一身臊,得不偿失。师父可按下心气,静观便是。”
方丈叫寺里的人封口不准提这事儿,人也都明白为的甚么。寺里的名声得顾,香火也得续。再厥后的那桩,也便天然按下。眼下这又出了一桩,少不得还是之前普通的模样。人虽也惶恐不安,到底有方丈沉着把持,也还算放心。因全部寺庙里,只要一清一个日日嘀咕,想要个说法。
-----------
这般又过了半月的风景,寒香寺的香火便显而可见地少了起来。等再太小半月,每日上山来烧香祈福的,更是屈指可数。方丈烦忧上头,找来寺里辈分高些的在一处参议对策。一清这会子却置身事外,有关之事一概不问。
一清偏也刚强,她瞧不得人死得不明不白,便非要弄个水落石出来。她也还算顾念方丈的面子,不将这事儿闹将开来,只自个儿暗下里循些线索去查。是以,山上的香火仍盛,求子求长命的,万般皆有。
青菀不做多想, 把头往被褥里埋埋,续上眠来。
一清亲信里嘲笑,感觉寒香寺内腹里窝乱,已供不得真佛菩萨,偏还骗着香火钱,叫人不齿。她便对寺里的佛事懒怠起来,自顾本身念佛坐禅此种。内心又打着算盘,想着把这事儿弄明白了,叫死去的三个小尼姑得可闭眼,便分开寒香寺。
“莫不是早火线丈请的仵作?”
说罢都望青菀,问她,“玄音,是也不是呢?”
余下路程没有多少,青菀带着净虚不过走了小半个时候,就到了都城南郊。在辙道上站着,身侧有马匹疾过,拉起一阵灰尘劈面儿。前头是民舍,目光遥遥越畴昔,便见得巍峨外城城门——南薰门。那城墙上每百步设着一处马面战棚,并有麋集的城垛子,模糊都可见得。
人听她这么说,便也收了狐疑。然青菀虽保护她,内心也不免思疑一清,想着,待会到了山上,问她一问。可这一问是最后的遗憾,等她和一众小尼姑到了山上时,看到的便是一清的尸身躺在禅房里,早没了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