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声编钟余韵消逝时，我手中的洛阳铲俄然化作青铜戈，刃口闪现出老陆的瞳孔倒影。他隔着三千年的时空对我做出口型，那清楚是甲骨文中"其雨"的写法，却在我的视网膜上投射出二进制暴雨——每一颗雨滴都是《蜀王本纪》失落的章节，每道电光都在重演青铜神树吞噬太阳轮的末日场景。
我踉跄后退时踩碎了半片玉璋，裂纹中迸发的青光里闪现出祭奠坑全景：八座祭奠坑按北斗七星摆列，6号坑的乌木箱正在排泄玄色黏液，7号坑的龟背网格器悬浮着量子胶葛态的玉琮。最骇人的是8号坑的青铜神坛，那些本该供奉神灵的玉璧现在全数变成了老陆的脑机接口芯片，每个纳米级电路都蚀刻着古蜀象形笔墨——"蚕丛极目，以观天机"。
山风俄然转向，碑文某处符文突然亮起，投射在人像基座上的光斑竟构成活动的笔墨："钜子守矩，非攻守城"。这让我想起剑契组文籍中记录的秘闻：墨家钜子代代相传的不但是带领权，更是以矩尺为意味的"天志"权益，唯有能同时解开星象符文与构造图谱者，方有资格执掌量天尺。现在基座裂缝中排泄的露水在月光下折射出虹彩，恍忽间竟与《淮南子》描述的"钜子泣血"典故产生奇妙共鸣——两千年前那位为守城战死的钜子，是否也曾在此处瞻仰过一样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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