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儿郎!本日我们终归不免一死!干脆杀他个痛快!杀一个不赔,杀两个赚一个!本将军陷你们于此地,定会和你们同浴血!鬼域路上,相互做个伴,也不孤傲!”
深深的惭愧,激烈的恨意,瞬息间充满了她的胸口,又痛又酸,难受得让她恨不得立毙了这些围住她,砍杀一拨又冲上一拨,仿佛多得没法计算的北郑敌兵。
战宇怔忡的眨眼工夫,宇文睿已经跃马飞奔至景嘉悦的跌落处,俯身探手,攀住景嘉悦的衣带,单臂一运力,将景嘉悦扯到了本身的身前,搭在马鞍上。旋即,她一夹马腹,左手护住景嘉悦令她不至于再次跌落,右手银|枪一抖——
做完这统统,宇文睿伸臂搂住遨疆的马颈,“遨疆乖!快,快带着悦儿沿这条路跑!跑得越快越好!”
耳畔的风声吼怒,两侧的风景得空细看,宇文睿在顿时奔驰,牙关紧咬。
赤色的战靴踩在绝壁边沿,薄薄的山石不堪重负,几小块碎落,坠落至不着名的渊薮深处。
走投无路是如何的感受?绝处真的能逢生吗?
宇文睿缓缓抬头,对上天上耀目标日轮,脸上突地现出一抹和顺的笑意——
宇文睿那一枪天然是虚招,她偶然与战宇多做胶葛。二人兵器相撞的同时,遨疆便已经带着她和重伤失血昏倒的景嘉悦抢出了半个马身。二马一错,遨疆突然跃起,远远落在战宇的身后。
战宇招未使老,甫一碰到景嘉悦的刀杆便画戟后撤,一旋,又横扫向景嘉悦的心口处。景嘉悦大惊,忙再次吃力格挡。
顾不得了!宇文睿强忍着痛意,左掌在马臀上用力一拍,那马吃痛,受了惊吓,疯了般疾走而去。
毫不能做妇人之仁!
景嘉悦的眼眶酸热,双眸充血,身上的银色铠甲因为感染了太多不知是本身还是别人的鲜血而化作了同内里战袍同色的朱红色。她的长刀高低翻飞,敌兵在她的刀下血肉横飞,俱都成了刀下亡灵。现在的她,不再是大周英国公府阿谁娇俏的孙蜜斯,她是仇敌生命的收割者,是来自血天国的嗜血修罗!
竟然死在一个女人的刀下,当真光荣得很!
战宇第一个追上来,见到的便是如许的宇文睿。他的心脏因为面前的人猛地收缩了两下,如许的女子,让久经疆场、以武为尚的他,感觉,人间至美,莫过于此。
她说着,手中长刀一扬,直指火线又涌上来的北郑兵:“死便死!杀便杀!莫堕了我大周的雄威!”
“中间是周廷天子吧?”战宇抱拳行了半礼。
他一抖掌中的画戟,冷然道:“景嘉悦!你可知你本日为何会死于此地?”
她松开手臂,遨疆却一动不动,只拿脖颈用力蹭着她的手臂,一双眼睛水盈盈的。
战宇闻言,横眉立目,“我本敬你勇毅,但,杀弟之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长身玉立,青锋在握,山中的罡风吹拂起她的长发,素色箭袖上的五爪金龙龙身上溅着点点血痕,仿佛那金龙是浴火涅槃重生的普通。
如此下去,遨疆迟早力竭,悦儿迟早失血而逝,最后谁也逃不掉。
战宇双目一凝,凛然道:“死光临头,尚不自知!让你做个明白鬼!当初被你砍殛毙死的少年将军,还记得吗!”
她的嘴角忽的噙上一抹笑意:此生,便如此告结束吧!但愿,来生,莫再扳连了别人,莫再混闹……
“哈!你倒打得好快意算盘!想擒了朕,迫我大周就范吗?”宇文睿不屑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