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砚第一次把目光投向阿谁随父施礼的素衣少女。
禁宫中是多么的地点,岂是外臣和浅显女子去得的处所?
说着,一指靠墙壁的书架。
这个女孩子,她叫云素君?倒是个高雅的名字,也是个端庄的人。这般举止也不逊于那些王谢闺秀、皇族贵女了。
“娘娘谬赞……臣女每日摒挡家事,真、真没读过那么多……”云素君愈发面红如纸。
“阿姐摒挡家事是最短长不过的!我们这里没有比她更懂的了!”云睿又大声道。
云素君俄然上前一步,施礼道:“素君愿进宫奉养、伴随阿睿!”
景砚微怔。
她微微一笑:“云爱卿何必如此?阿睿还小呢,不拘俗礼也是人之常情。爱卿教诲她多年,足可见颇操心血,快起来吧!”
云睿顿感失落,扁了扁嘴,不言语。
景砚暗叹一声。展目睹云睿被呵叱,还是一脸的懵懂,顿觉风趣――
云睿正不欢畅,本想甩开她的手,又有些舍不得,遂由着那只温润的手掌摩挲本身的后脑,竟不测埠感觉……很舒畅。
云素君大窘,恨不得捂住这小祖宗的嘴巴。
待得起家,景砚瞥了一眼云素君:“云女人芳龄多少?”
总管申承是个极有眼色的,见此情状,赶紧上前两步,虚虚扶住云世铎的手臂,细着声音:“哎哟云大人,您可慢着些!”
借着从绸布透射出去的月光,景砚盯着云睿后脑乌黑的发。
景砚本来以为以云家这般书香家世,天然是要让女儿进学的,却不想云素君摇了点头,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豫,只淡淡地陈述究竟:“回禀娘娘,臣女未曾进学。”
云素君沉默了。
“你莫非不怕被误了毕生吗?”景砚正色道。
她正暗自叹惋,云睿忽道:“阿姐虽没进学,这些书她都读过的!”
“哦?”景砚挑眉,“我何时惹你了?”
她并不晓得景砚此语,已属格外开恩,宫闱禁地,重臣内戚都不能随便出入呢,何况云家父女?
景砚秀眉一挑:这么多书,都读过?
通往禁宫的宽广大道上,一世人护着一架不起眼的青绸马车缓缓而行。若非马蹄踏在石板路上收回的“哒哒”轻响,以及车轮转动时的“碌碌”声,甜睡中的都城百姓怕是认识不到,就在他们熟睡中,这个靠近危急的帝国正在迎来它全新的统治者。
“阿睿!”云世铎急声呵叱,继而对着景砚见礼,一躬到地。
云世铎如此性子,都没把这孩子教养成个“小迂执”,可见这孩子的性子也是个固执的。
景砚点点头:“可有进学?”
景砚心内揣测着,便生了几分好感。这女孩子眼看快到及笄之年,云爱卿身边又只要这一女,怎忍心误了她的毕生去?
景砚讶然:“不成!云女人,你可知在禁宫中奉养是甚么意义?”
大周自高祖天子以后,民风开放,女子虽尚不能入朝为官,但官方女学非常畅旺。不但达官朱紫将族中女儿送入“官女学”颇成民风,便是平常小户人家也乐得让自家女儿进女学馆里读几本书、学些品德礼节,说不定今后还要指着女儿顶门立户过日子呢,多习学些总没坏处的。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