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少六笑了笑,向他挥了挥手,说道:“那就后会有期了。”摇起小舟往侬城划去。
艾少六此时也不急了,信步走在通往宅子后院的巷子上,两旁蔷薇花开,粉色的在夜里看不逼真,倒是红色的在月光下披收回淡淡光彩,极是斑斓。艾少六顺手摘下了一朵,走到后院的小楼下。
胡庆看向船舱,脸上暴露景仰的神采,道:“是啊,且不说楚盛衣,便是我们舱中这位,也是非同小可的人物。”
楚盛衣微微一笑,只听空中传来一声鸣叫,楚盛衣扬声唤道:“一吟!”
艾少六昂首看去,只见夜空当中一枚白点越来越大,半晌间一只庞大的红色大鸟便从空中飞了过来,回旋在两人头顶上。
那人潜入城中以后便在街巷间疾步而行,显是对城中门路熟谙得很。艾少六心知他的本事,不敢跟得太近,只见火线黑影忽现忽隐,若不是早晓得他要往那边去,实在难以跟上。
程三浅忍不住说道:“师兄,俺真想看看楚盛衣跟云公子货真价实地比试一番,也不知他们两人谁更短长。”
胡庆苦衷重重地往船头走去,程三浅正在呼喝四海帮众补缀船面,见他走来,道:“师兄,楚盛衣这小子公然名不虚传,刚才露了这手,把蒋平他们都给吓蒙了。”
程三浅也看向船舱,说道:“此次云公子不远千里从云山竹海来到大熙,也不知有何事要办?”
艾少六走上前去,推了排闼,心中更是没好气,暗道:“你偷偷摸摸地出来便也罢了,为何不给我留个门呢?”转到宅子东墙,一个纵身,翻墙而入。
程三浅低声咕哝道:“如果云公子在,我们还怕甚么,想当年在海上……”
楚盛衣向它招招手道:“白日我没有唤它出来,”脚尖在舟上一点,轻巧地跳到它的背上,低头对艾少六道:“你姐姐家里的酒,我有空再找你一起喝。”望向侬城方向道:“你快些归去吧。”
程三浅道:“看来这小子已获得了赤松子的真传。我们四海帮长年做海上买卖,来往于大熙与永国之间,你我久不回本地,倒是小瞧了这些后起之秀。”
胡庆点了点头道:“十年前,我曾在慕城欧阳间家亲目睹到赤松子连番两次禁止梅木夫人大开杀戒。江湖传闻,楚盛衣是他独一的关门弟子,最得赤松子喜好。”
艾少六驾舟北去,行了半个时候,终究回到侬城门外。此时城门早闭,她在湖边系好小舟,没好气道:“既然你有只大鸟当坐骑,为甚么不肯送我一程,”看了看矗立的城门道:“好歹我不消花力量翻城门哪!”边往城门走去,边点头念叨:“楚盛衣啊楚盛衣,你真是不敷朋友!”
胡庆道:“天气已晚,我们先泊好船,彻夜在船上歇息,明日再登陆。”想了想,又道:“天亮后,你与蒋平去四周找个用饭歇脚的处所。”
艾少六与楚盛衣驾舟向北,沿来路往侬城驶去。小舟穿过层层荷叶,夜风一吹,艾少六身上顿感凉意,她缩了缩肩膀道:“楚盛衣,我们已经离他们很远了,你要不要回小镇里去,我能够送你。”
这处小楼恰是名满大熙的醉美人善妩的闺阁。善妩最爱酿酒,为了便利检察美酒成色,她便弃二楼不住,住在了与地窖相连的底楼。
胡庆沉声道:“十年来,四海帮受公子一家庇护,畅行海上。此次不管公子要办何事,我们四海帮只要为他鞍前马后效力就好。”
楚盛衣微微点头,右手放在唇边吹了个调子极其古怪,却又好听得很的声音。艾少六心中一动,只听他说道:“小六,你驾舟归去吧,不必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