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们不由问道:“没去彭城刺史府问问何故?天子既下了旨意, 刺史该协理此事才对。”
“如有大事,尔等应同天子监军商讨!”
返来的探马赶紧滚落上马,把马鞭往帐外亲卫手中一塞,便疾步掀帘而入单膝跪隧道:“大将军, 部属探听清楚了, 豫州的粮草走得太慢, 以是迟早退不了,部属已经传达了大将军号令;至于徐州北,部属顺着粮道,没见粮也没见人, 厥后部属各式展转探听,还是一无所得。不过关中补给的粮草已到,粮秣官正筹办盘点分发。”
附议声一样不竭,御史中丞沈复不由皱眉道:“局势并未恶化到危如累卵的境地,并州之祸,此次劳师兴远,能完整处理,再好不过,这个时候全军撤回,倘功亏一篑又该如何?”
待人散尽,那探马走上前来小声道:“部属去了徐州刺史府,并未见到刺史大人,这本也不奇特,奇特的是,部属问了几人,说法却不一,前后冲突,有说刺史大人偶染小疾在家中安息的,有说大人去劝课农桑的,部属要等,那些人却不让部属破钞时候,只道会把大将军您的意义转呈给大人,仿佛恨不能当即把部属赶走,非常蹊跷。”
此言一出,中书令张蕴便道:“臣觉得不必小题大做,蔡豹其人生前循分守己,勤于王务,他的儿子既给今上发来密奏,可见忠君之士大有人在,其他有些谨慎思的,朝廷该当以安抚为主,不如就此顺水推舟,让蔡豹其子袭刺史一名,蔡豹部下那一世人天然不会再肇事端,今后机会成熟,朝廷再另遣人也何尝不成。并州之患尚未除,不是妄动兵戈的时候,请今上决计。”
“公子,监军怕是来不了了。”一将见他如此,冷哼一声,蔡元听得身子一颤,他虽不是很喜好这些将领,却熟知他们的脾气,正想着对策,见长史似有若无飘来一个眼神,心下贯穿,道:
“原那蒋北溟打的是这主张。”众将笑道,心头疑云消逝,又议上半日,才各自筹办去了。
前车之鉴,并不算远,但国朝亦从不乏忠心臣子,有反对发丧的,便有建言上报中枢者:
就在成去非思惟着徐州到底是否有事将生,还是业已产生了甚么,徐州刺史蔡豹正悄悄躺在棺木里,四周堆满了冒着丝丝冷烟的庞大冰块。棺木以外,是澎湃的暗潮荡漾。几位幕僚在刺史大人病故以后,并没有公开举丧,而是挑选了先行坦白动静。
一骑良驹,潜出徐州,快马加鞭奔向建康方向。翌日赶在宫门落锁前,蔡元的密奏已呈在天子案头。
一语既落,御史中丞等人纷繁附议,却有人发起道:“北徐州蔡豹帐下,多有西北流民,这些人,向来心机难定,虽身受国恩,然一有风吹草动,便起异志,朝廷不成不防,并州之患虽未除,然征北大将军已光复大半,徒剩太原郡重地,今上可给幽州刺史下敕书,命其自雁门夹攻胡虏,建康王师则应速速南下,以防徐州生乱。”
“既无此心,亦无此力,诸位何必多肇事端?”长史皱眉问,“天子遣来的监军,已被诸位囚禁起来,他当如何想?蔡大人励精图治十年,才得本日之局面。而王师正于边地苦战,倘徐州生乱,王师必掉过甚来南下弹压,到时徐州生灵涂炭不说,得利的反倒是那胡虏,这是诸位想要看到的局面?何况,其他州郡,又岂能容我徐州谋逆?”
天子夜召群臣,诸人慌乱,跌撞间赶往内宫的路上,问起小黄门,无人晓得,百官只猜想当是太后薨逝这等大事,才值得这般大张旗鼓,而面无波澜的天子如常坐于上位,仿佛在宣示着,事情并未严峻到这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