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定,外头就有一声长报:“夫人来了!”
这妇人是皇商蒋坤家的二管事,亦是蒋夫人的贴身主子,因在府上服侍多年,且帮手大管家办些外事,须抛头露面,十全街上倒也有些人认得她,都唤她一声“薛大娘”。
薛大娘不接话,看着摇摇欲倒的琬宁,半边脸肿着,一道红印鲜明在目,眉宇间已浮上一丝不悦,兀自提裙上了台子,悄悄扶过了她,替她拭去嘴角的血渍。这男人忙跟杵在一侧的妇人丢了眼色,妇人立即识相闪到了一旁。
有人一把蛮力拽起她,口中骂道:“还想着死呢!”说罢摆布开弓,直打得她口中鲜血翻涌,腥甜的味道很快充满了满嘴。
身侧是一声声难忍的痛哭,却再也无人会那样呼喊她“琬宁”,就在前一刻,两人手牵一处,她还能一念尚存,这世上,总归有个可靠近的人,现在,她再也不必忍耐眼下这统统了。
说着就有人在前带路,嘴皮子利索得很:“方才夫人还出门相看,左等右等的,不巧,这会如厕去了,幸亏终究接来表蜜斯,夫人倒能够宽解了。”
蒋夫人听罢这才破涕笑道:“说的恰是这个理,今后这里便是家了,想吃甚么用甚么,都不要拘束,转头先让薛大娘带你做几件新衣裳,你身上这件虽也是新的,却因先前不知你身量,总归不太称身。”
只要一刀下去,就能结束这面前的统统了!她甘愿死,也不肯意受辱!
“我的好女人,这下总把你接返来了……”
不想薛大娘取出一串钱来,丢给他:“不让你白搭力量的。”
薛大娘说罢又亲身过来扶她,她并未回绝,刚入府,就有一群丫环簇拥上来,娇声细语的,见了她有一瞬的惊诧,不过很快纷繁笑着施礼:“见过表蜜斯。”
蒋夫人安闲起家,轻抚了琬宁:“让薛大娘带你去用饭,等忙完了姨娘和姨夫都再来看你。”
恍忽间就进了一处园子,靠墙种着几竿玉屛箫竹,石条上摆着很大的平盘,里头是几头单瓣水仙,刚打过春没多久,正开着白玉一样的繁花。
说罢疾步同那小丫头去了。
琬宁同蒋夫人碰了碰目光,夫人倒真是满脸的心疼之情,她听得满腹猜疑,嘴上却不好说甚么,分外难堪不适。
“另有一事,我须同你讲了,”蒋夫人眼神一下子又暗淡了,“你母亲身丢了你后,精力就一向不好,客岁染了风寒,竟没扛畴昔……”说着眼里隐然起了泪花,“琬宁你便放心在家里住着罢。”
等亲身搀扶琬宁下来,薛大娘才说:“我家夫人的mm嫁到镇江后,育有一女,五岁那年在灯会上被人拐走,现在查了这些年,终究有些端倪,这位女人我得带走。”
丫环们会心,瞧这表蜜斯一脸的伤,指不定身上也有,恐怕多是不便。
男人顿时喜上眉梢,先是冲着薛大娘不住伸谢,复又赔着笑容给琬宁:“让女人受委曲了,对不住,对不住……”
“不忙着沐浴,先给女人简朴打理下,换上新衣裳。”
琬宁被丫环扶起,见一陌生妇人提裙而入,打扮并不算富丽,身后只跟了两个丫环,正踌躇着要不要上前施礼,蒋夫人已大步过来,一下握住她的手:
“停止!”
男人见她只微微点了点头,顺着她那目光,猜想十有八九是看中了琬宁,眼波转了一圈,笑问:“府上还缺丫头?这几个原都跟着公子女人的,模样好,又认得字,资质绝对不差!”
想到这,手底反而充满了力量,琬宁紧紧攥住匕首,敏捷朝本身心窝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