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等李清河答复,已持续道:“所幸,他咬也只能咬到你这一层,但既咬到你这一层,廷尉署的短长,子正可曾领教过?”
正言说间,忽听内里传来一声接连一声的“走水了!走水了!”慎重稍一怔忪, 他亦是那夺目如此之人, 面色不由变了变, 同成去非碰上目光时,才发觉成去非神采颇带非常,却又虎将听得高空一阵鸟鸣渐近,非常纳罕,奔出来相看时,只见漫天的白鹤自头顶苍穹掠过,风神洒落,羽欺积雪,一时竟如梦亦如幻,而火光冲天处,一片红焰天下恰是羁押蒋北溟处。
家仆讪讪道:“大人,是乌衣巷顾公子,小人将大人闭门谢客的话说过了,可顾公子说,您还是见一见他为好。”
顾曙端起茶盏,似是细品,笑道:“好一股暗香,”说着扫了几眼茶具,随便敲了敲器壁,“只是这么好的茶,却不妃耦,返来我送子正一套茶具。”李清河心底恨他现在还端风雅,一句也不想听,却也只能忍着拥戴只言片语。
李清河闻言,只觉浑身一软,摇摇欲坠,颤抖问道:“顾公子到底要某如何做?”
李清河再忍不住,盗汗涔涔而落,顾曙自袖管取出一方帕子,亲身靠近替他拭了汗,李清河不由今后掣了掣身子,结舌拒道:“某,某本身来,公子……”
东方既明,夜色的粉饰消逝殆尽,慎重领成去非一起疾行至廷尉狱东南角一间密室,成去非已晓得出了变故,问道:“四周皆被围了起来?”慎重点头:“至公子,这才恰是蹊跷处, 即便转移犯人, 用不着包抄了廷尉狱,下官思疑此举恰是冲着您来,有人晓得您来见蒋公子了!”成去非不置可否, 慎重则往外探了几眼, 回身道:“请至公子于此勿要走动,下官这就设法寻出些乱子, 好送您分开这里。”
顾曙笑道:“子恰是明白人,该如何做,也比我清楚,并州你我鞭长莫及,倘你那厚交受不住,子正可千万要受住了,我自会保你妻儿安稳度日,倘子正也撑不住了,难逃一死的可就不止你一人了。”
见他语无伦次,已然失态,顾曙笑着归位,道:“子正不是怕死之人我晓得,但听闻子正长女已到及笄之年,季子则还是总角稚童,夫人现在又怀妊在身,是否能受得住一丝半毫风雨,子反比我清楚。”
很久很久,李清河仍觉那一袭鬼怪身影还在面前闲逛,尽力定睛时,肯定那人已真的拜别,方抚着几案缓缓坐下,不料家仆忽又奔至,喘气告道:
“不见,不见,不是说了么?谁也不见!”
“不过子正夙来气度宽广,这些事既已畴昔,想必也早已不放在心间。”顾曙幽幽一叹,“但面前事,子正不管如何是不能不放在心上。”李清河听他还是这般无事人丁气,终忍不住起家,深深作了个揖:“还请顾公子明示吧。”
“这就对了,子正,”顾曙还只是嘴角带笑,“你我皆怕此人啊!”李清河又是一怔,顾曙反问道:“不是吗?并州的财神已死,中枢府库匮乏,给不了并州甚么。现在不但是他,你说并州那边天高天子远,刺史府的人要如何查这事?”
顾曙笑着点头道:“好,子恰是利落人,我要奉告你的是,你那故交,定抵挡不住并州那群虎狼,不要觉得那群人只是赳赳武夫,只会弄刀舞剑,整起人来,一样恶毒,一样不手软,他届时说出些不该说的,也是极有能够的,子正说呢?”
“好,子正先前不知,眼下当晓得了,”顾曙见他面色又是一变,死抿了嘴,笑道,“我还要奉告子正的是,天子亦下旨彻查弹章诬告一事,现在知其弹章者,除了你我,便是天子,天子是否真正穷究我不知,但有一人需求穷究的,子正这总晓得我说的是何人吧?”李清河头皮滚过一阵酸麻,不由颤颤打了个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