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去非把马栓在桥头树下,过了石桥,面前便是葱碧绿茏的篱笆院子,院落低矮, 清楚可见院中人正在打铁。
妇人“嗤”一声笑出来,抿了抿发丝:“至公子休听他胡说,那是命根子般的要紧东西,真有人往火里丢,他能跟人冒死的!”
成去非微微侧眸,迎上她体贴的目光,晓得她担忧甚么,安抚道:“没事,你且先去忙闲事。”说着撩袍而入,屋子里的味道反倒轻些,四下里都正开着窗通风。
史青被她堵得脸又白了几分,扭头瞪她一眼,妇人也不恼,近身在其耳畔低语几句,史青紧皱的眉头始终未曾伸展,半晌才说:“你出去送客吧。”妇人展颜一笑,整了整衣裳拉开了房门。
妇人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悄悄打了打史青肩上烟灰:“夫君这话不对,至公子现在功高权重,倘不是出自至心,何必来见一个被连累的百姓!”
满园子都是煎熬的草药味道,成去非正欲提步而上,身后杳娘犹疑唤了声:“至公子。”
成去非不由抬首望了望妇人,朝野上曾传史青有位精干凶暴的夫人,他有所耳闻,本日领教,果然分歧普通妇人,心底不免又升起几分但愿,道了两句客气话,上马回了乌衣巷。
“先生的《农政全书》撰写得如何了?倘有需帮手的处所,还请先生直言。”
“先生只说像,也没下定论,他建议还是临时断绝为好。”杳娘面上非常担忧,外头已有零散传言,说是那里新死了人。暴雨那几日,街上到处漂着牲口死尸,天刚放晴,官府便忙着清理井水河道,唯恐污了水源,引发疫病,这位贺女人如何俄然起的高烧,竟无从得知。
史青神采越来越欠都雅,立了好一会儿,妇人才又开口:“有个分身的体例,既不损夫君清誉,又不违至公子情意。”
原地徒留成去非单独一人,贰心底又惊又痛,涓滴粉饰不住的失落充满了眼角眉梢。
虽看上去不过平常妇人,可一开口,成去非便知她很有见地,微微点了点头,又问了句:
妇人笑了笑:“奴家明白,至公子这里忘我事,话虽这么说,可前事刚了,如何说也不是好时候,您先归去,会有分身之法的。”
“恐怕要劳烦府上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