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曙又问:“我早前的丫头放回家中,正还没物色到中意的,你是否情愿来我这里服侍?”
听他同那小厮皆唤琬宁贺女人,烟雨心中自有分寸,并未几言,仍只再度拜谢不辞。
江左世家林立,侵犯着国之底子--地盘和人丁,朝廷的财力难以集合,可变更的资本便有限,虽说本朝幅员广宽,但实际上,抛开天高天子远的河朔不说,就是关中、青、兖等各处国土都尚难以消化,上游还坐镇着权重一方的许侃……几大外姓的都督,莫非就都是忠贞之士了么?
真正毒手的是四姓所占故乡荫户的清查,三位录尚书事的廷臣都在公文上盖了印章,又有天子尽力支撑,最起码明面上,世人是默许的。他晓得成去非的企图,那个又不知呢?
“倒还好如何讲?”顾曙轻笑,“你现在做事也对付了么?”
待室内只独剩昏昏烛光映着他一人身影,顾曙仍在深深深思方才丁壶回禀的一番事件,子昭现在赋闲大半载,不觉间竟又快到了官复原职的时候。
烟雨听他这么说,面上一白,颤声道:“奴婢曾身陷囹圄,不能引决自裁,幽于粪土当中而不辞,实乃因情面莫不贪生恶死,奴婢心有所念,现在,奴婢远甚刑余之人,唯恐不配服侍公子。”
丁壶犹疑看着他道:“至公子这是拿您当替罪羊……”
这话一下便锥到心尖上,顾曙沉默好半晌,才笑道:“毕竟是一家人,总比我获咎至公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