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楚历994年,南宁朝第二次北伐大战再次败于鬼戎,二十万男儿埋骨江北,三十万残兵狼狈撤回。这是继十年前用时近三年的第一次北伐大战后最大的一场北伐战役,没有十年前平朔妘氏的倾力互助,没有十年前昌和大长公主的支撑,没有十年前残留在江北的几十万雄师共同,只要十年间被江南暖风熏醉了骨头的朝廷,只要十年间被北蛮胡人奴役成性的布衣,不是十年前的功亏一篑,而是,惨败逃窜。
女人从速从男人手里接过婴儿,仿佛又怕男人抢走似的退开两步,才战战兢兢地说:“在,在我嫁妆的夹层里······”
男人大步拜别,女人抱着孩子有力地倚在门边,渐渐滑下,粗麻的中裙下排泄殷殷的血迹。女人仿如未觉,解开衣衿,低头哄着怀里哭哑了的女婴。一滴滴眼泪滴落,划过女婴的脸庞,像是划过天涯的流星,不知祭奠着谁的生命。
北国又作几番秋。小银钩,挂帘绸。高低蹉跎,犹自上林游。玉盏金杯翻手碎,兴不减,上兰舟。
战报传来,天子摔破了手中的盛着琼汁玉液的双燕衔环白玉雕花鎏金酒杯;
男人面色一动,手臂抬起来一些,把呛得面色通红哭声渐弱的女婴拎出水缸,一双小眼睛里俄然光芒一闪,仿佛见了羊羔的饿狼,盯着女人:“小蹄子,竟然敢背着我藏私房钱,说,把银子藏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