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柏年哈哈一笑,还是拉了双林手臂,一起替他打了灯笼往前送了一段,才告别,双林回了东宫,却有些魂不守舍,本日产生的事情太多,他实在偶然做事,恰好本日是他值夜。楚昭坐在床上,看他游魂一样整夜仿佛不在状况的剪灯花,将一个蜡烛几近剪秃了,终究有些忍耐不下去了,轻咳道:“你只对着那蜡烛过不去做甚么?”
夜静下来,归于沉寂,双林将灯全灭了,悄悄退了出去。
双林便忙忙找了人,坤和宫那边一贯门禁森严,幸亏双林毕竟是楚昭身边的贴身内侍,又指明找了因喜,通报的人还是派了人去传话,因喜很快便出了来,双林道:“因总管,烦请传话一声,就说小的想见娘娘一面。”
王皇后终究站了起来,渐渐走下坐位,亲手扶起傅双林,温声道:“你是个聪明人,为人聪明通透,又不是小利能打动之人,大勇大义,也许能打动肖冈,却打动不了你。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想用这一招,我儿为人仁厚,心肠良善,却缺了一份夺鼎之孤勇,王者之忍狠,现在的他,还太年青,还不能让你如许的聪明民气甘甘心为他尽忠。前路凶恶,我这个母亲,不得不为他运营,不得不为他用一些非常手腕……实则我又何尝不但愿你是真的故意甘甘心为他效力的一日?但是……时候太少了……我怕来不及了。”她脸上浮起了一阵苦笑。
双林吃了一惊,裴柏年不再说话了,向双林挤了挤眼神,道:“几时有空出宫,哥外头请你喝酒,这宫里太闷了,你在外头几年,必定更不想回宫了吧。”
王皇后沉默了一会儿笑道:“你倒敢自比乐毅。”
双林点了点头,裴柏年踌躇了一会儿才道:“如果有些门路,还是早日调离了那儿吧。”
裴柏年笑得坦开阔荡,仿佛端倪一点暗影都没有:“那里那里,只是太子大婚当时,陛下内心欢畅,我们托赖也升了职。”一边又看了看双林道:“你这是还在太子身边当差?”
他抬眼一看,古迹般的,明显满腹苦水满嘴苦涩,他竟然想笑起来,如许类似的场景,当年他第一次受王皇后敲打,这一次再次被王皇后捏在手心,他又一次碰到了阳光一样的青年侍卫裴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