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溪道了不必,称谢后正要走,却听沈惟钦笑道:“表妹有所不知,我来时为了图便利,搭了世子的马车,但世子许是本日心境不佳,不大欢迎我。我回程时却不好再叨扰世子,遂着人归去备了车驾来公主府接我。”
谢思言目送陆听溪分开,却见少女走了几步,蓦地转头,又折了返来。
他俯身看她:“罚你多给我画十张画像。”
沈惟钦道:“他会下来。”
她听闻这位公主实则并不受今上待见,只是因着是独一一个现在尚活着的公主,行事格外放肆。
立在公主府门口等候时,沈惟钦唤来厉枭。
她蓦地想起他好似跟她说过,今后不必跟他伸谢。可他这回确切帮了忙,在人前总还是要全面礼数的。
很久, 泰兴公主竭力平复,亲身上前, 强笑着说今次不过曲解一场,让谢思言切莫说出去。
“你有效得着我的处所,尽管说,我必然极力互助。”少女当真道。
陆听溪懵住,她怎不记得她说过这话?
少女佳色鮮妍,晶光灼灼,一身蔷薇宝相淡色云雾绡绣腰襦裙,更加显得胸丰腰纤,香肤柔泽。双股小巧和田白玉镯套在细瘦腕子上,被襦袖遮住大半,玉白娇粉皆映在腕上那一圈水豆腐似的玉肌上,偏少女垂动手,看不逼真。
谢思言低低说罢,正要快步拜别,却听身后传来沈惟钦的声音:“表妹如何回府?不如乘我的马车?我本身骑马归去便可。”
“当初是谁说万事皆听我的?”
一声闷响,谢思言一掌拍在箱盖上,紧紧压住:“尊驾是否过于失礼,我这箱内所盛何物,与尊驾何干?尊驾若再这般寻事生非,我便要请尊驾下去了。”
陆听溪打从返来那日起,就在揣摩如何出门给谢思言送画,但叶氏这几日看她看得紧,按着她定让她将先前欠下的绣活做完,说不能为着读书练画就把女红丢下。
泰兴公主客气几句,直奔正题:“本日唤你过来,不过闲话几句家常——你与左家之事,我略有耳闻。你现在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不知你母亲可另为你物色了婚事?”
沈惟钦笑意渐敛,目光转冷,不再言语。
泰兴公主挤笑:“恰是此理。”
杨顺站得远,却也能听得些一二对话。贰心道世子那里是被问住,不过是舍不得让陆女人受累涉险。世子派给陆女人的都是轻省差事,且这回纵早知那帮贼人手里拿的是伤不了人的假火器,世子还是再三叮咛耳目务必看顾好陆女人。
以是她让母亲现在就挑起话头。沈惟钦不会不明其中隐义,实无来由回绝。
他又说,他知她仍对他不放心,等他做了陆求学的书童,他就能经常在他们这些主子跟前露脸,也便于他们考查他的品德。
高瑜坐在泰兴公主身侧,悄悄打量沈惟钦。
陆听溪到了先前见面的山涧旁,未及开言,先对上谢思言莫测的神采。
谢思言与她说,陆老爷子约莫再有大半月就能回京,这期间,她需求做的就是两件事,一是共同着将陆家与顺昌伯家的婚事推掉,二是放心等候。
沈惟钦这番作为,倒有些像沈安。沈安善于贩子,嘴皮子聪明得很,她曾见他与一小厮辩论,气得那小厮要扑上去撕他的脸,沈安似是顷刻被那气势慑住了,扭头瞧见她,逃命似地跑来,哆颤抖嗦让她救他。
厉枭道:“小爷安知谢思言会下车?若他始终不下车,是否要引他下来?”马车里那位但是连一星半点挪处所的意义都无。
少女双眸怅惘,两片唇瓣鲜润如沁了釉的含蜜嫩蕊,微微张启,惹人探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