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溪沉默,她本来就还欠八张,如果再加十张……要不她干脆寻人给他刻个像,她转头直接拿纸蒙着拓个十几二十张肖像都不成题目。
“世子此番也是为我解了围。何况,世子亦非陆家人,本日还是仗义执言,何必在乎那些细枝末节?”
母亲那般刚烈的人,被人迫着去赔罪还是平生头一遭。
谢思言低低说罢,正要快步拜别,却听身后传来沈惟钦的声音:“表妹如何回府?不如乘我的马车?我本身骑马归去便可。”
谢思言低头对上少女湛然明眸,似被问住。
高瑜垂首,并不该声。
往公主府大门去的路上,陆听溪对谢思言申谢,见他不出声,昂首看去,正对上他阴沉的侧脸。
“去,天然要去,”泰兴公主蓦地转头,阴恻恻盯着高瑜,“沈惟钦之事就此作罢,京师繁华公子各处,你嫁谁不好!”
“她无需插手,”谢思言道,“你不要小瞧了女人的枕边风。”
“你有效得着我的处所,尽管说,我必然极力互助。”少女当真道。
不知内里的甘津蜜露是多么销魂滋味。
谢思言总觉沈惟钦的目光时不时寻机往陆听溪身上黏,不欲多留,回身拜别。
“当初是谁说万事皆听我的?”
沈惟钦不退不避:“本日还要多去世子仗义援手。世子言辞泠泠,令人敬佩。”
陆听溪被他迫着,后背一下子抵到了石壁上:“白薇说想早些归家,我不好总拖着人家,想着迟早都一样,便提早了。”她的视野被他挡了个严实,试了几次,搡他不动,“早与晚有甚辨别?事情不是办好了吗?”
男人松了手:“你若每回都不照打算行事,我们又何必提早筹划。下回切忌私行行事,不然我真要罚你的。”
谢思言僵了一下,小女人又想到那里去了?
“还真有。书院先生昨日布下一桩课业,让写一篇咏兰的赋,我现在尚未忖好如何落笔。听闻你这些年非常攒了些描物摹形的风景图,不如拿来与我瞧瞧,或能开导思路。”
有一瞬,他似觉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阿谁傍晚。
他瞧见沈惟钦望陆听溪的眼神,暴戾之气几压不住。
不想让祖父活着返来的人天然会千方百计禁止,锦衣卫为免夜长梦多,必是日夜兼程赶路。
“要的就是个意趣,哪儿那么些顾虑,”男人将大手按到少女脑袋顶上,“记着,为全面诚意,你定要亲身送来。至若如何来见我,你想好体例。”
“尊驾客气,尊驾并非陆家人,实在不必言谢。”
泰兴公主挤笑:“恰是此理。”
谢思言目送陆听溪分开,却见少女走了几步,蓦地转头,又折了返来。
少女双眸怅惘,两片唇瓣鲜润如沁了釉的含蜜嫩蕊,微微张启,惹人探幽。
等陆听溪等人拜别,高瑜上前,满面忧色看着母亲:“母亲……当真要去给陆家人赔罪?”
谢思言道:“陈同方在此时与丽嫔娘家议亲,除却欲攀势头正盛的外戚之家而外,自是另有目标。女人之间该当更有话说,交友丽嫔对陆家亦多有裨益。”
“丽嫔娘家有一侄女儿,正与礼部侍郎陈同方的儿子议亲。陈同方遣去的媒人将其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但实则不过虚词诡说。陈同方那儿子风骚成性、脾气残暴,丽嫔对那娘家侄女儿甚为心疼,现在却被蒙在鼓里。”
若能将这门婚事搅和了,不但能坏了对方狡计,还能让陆家多个助力。
陆听溪知他这是变相催她,也作辞分开。
订阅比例≥50%可普通浏览, 不然需等三天,补足比例可当即浏览 谢思言这是拿太-祖压她,她一旦驳斥,他必给她扣个不敬祖宗的罪名。况她对这位世子爷的本性也略有体味, 知他是个睚眦必报、遇强愈强之人, 她凡是与之相争, 必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