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顺禀事时略有游移,泰兴公主和沈惟钦虽同为宗室,但倒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泰兴公主给沈惟钦送信做甚?
“上策便是让顺昌伯那边回绝孔纶, 陆家不沾手。反正现在议亲之事只在暗里, 晓得之人未几, 孔纶揽事不成,脸上无光,更会嘱人守口如瓶。这整桩事做下来,对陆家涓滴无损。”
“等谢思言下车,你就着人借端近前,想体例看看车内幕形。”他目视火线,淡淡道。
“你要问何事……”
“世子且慢,我出来得急,未及备好车马,恰逢着世子,不如顺道搭了世子的车驾。”
凭着谢思言的本领,大可径直差人去顺天府衙门,只要知会一声,顺天府尹自会丢开她的号令,接下案子。他这般兜圈子,说甚么让她干休,不过是想管了闲事再给她添一把堵。
她虚荣心重,又一贯不喜比本身风头盛的女人,她想让陆听溪亲眼看着前几日才与陆家攀交的沈惟钦,本日转过甚来对她们母女昂首帖耳。
他不动声色扫了眼少女鼓囊囊的胸:“我本日闻声你跟丁家女人议论木瓜渴水,木瓜是好物,特别青木瓜,你常日无事,可多吃些。”
立在公主府门口等候时,沈惟钦唤来厉枭。
男人嘴角垂垂勾起一抹极浅的笑:“好。”
“但是有事问我?”谢思言回身看向灵巧立着的小女人。
泰兴公主客气几句,直奔正题:“本日唤你过来,不过闲话几句家常――你与左家之事,我略有耳闻。你现在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不知你母亲可另为你物色了婚事?”
少女轻抿唇角:“世子读书辛苦,还当多多歇息,妥当饮食……”
这便是已然洞悉泰兴公主嫁女企图,拿高瑜恶心他。
他面上极少见笑,莞尔之下,如坚冰初融,晃了人眼。
李氏尚未及唤人来拉住他,人已径出了门。
母女两个正谈笑,丫环来报说信已送到了景丰胡同那边。
沈惟钦道:“他会下来。”
泰兴公主自发失了颜面,忍了几忍,终是将话说得更浅白了些:“姑母瞧着你是个好的,不过临时时运不济罢了。姑母也不大看重甚么爵禄官位,你们这些小辈,为人结壮信靠才最要紧――不如我明日将你母亲请来,计议一下你的婚事……”
高瑜的目光在陆听溪脸上定了少顷,侧头跟泰兴公主私语几句。泰兴公主蹙眉,斥她一句,让陆听溪暂转去厅内那扇填漆描金百宝屏风后。
谢思言眸光一转;“崔鸿赫?”
她向有识人之能,沈惟钦绝非池中物。这类人名利心极强,不会推拒她这门婚事。李氏是个没主张的,事事听儿子,沈惟钦点头,这事就成了。
李氏扣问究竟,沈惟钦答非所问:“我出门一趟。”
谢思言面现了然之色,将书卷递与一旁的书童,说本身要去一趟公主府,让陆听溪暂归家去。
公主府里,泰兴公主正倚在美人榻上,看着丫环给高瑜涂蔻丹。
下人报说沈惟钦到了,泰兴公主命令将人领出去,又有人递了封帖子出去。
沈惟钦俄然转头,冷声道:“我说了很多回,我的事,母亲不要多做过问。”
他方才烧的是泰兴公主派人送来的信。信极短,但字字句句皆透凌人之势。
泰兴公主翻开一看,面色陡沉。
字字锋锐,句句威胁。
她跟那些世家令媛语不投机,先前也只见过陆听溪一回,那还是四五年前的事,固然她背面也对陆听溪的貌美与才高之名有所耳闻,却也并未放在心上。